平帝明显的皱了皱眉。
卫昭斟酌道“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紫霞观靠贩卖禁药牟取暴利,若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买了,而后带进大皇子府里,亦十分讲得通。”
昌平帝最欣赏卫昭的一点就是聪明。聪明人和聪明人讲话,效率总是要高很多。尤其是像卫昭这样的聪明人,很多时候根本不需你点破,他就能自觉的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权衡利弊,然后把最符合你心意的答案说出来。而且一点不拖拉,手腕果决,思路清晰,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在这时会发挥完美优势。
试问有哪个皇帝,会不喜欢这样的臣子呢
昌平帝甚至不无感慨的想,也不知哪家的姑娘,日后有福气嫁给卫昭这样优秀的臣子,那下半辈子必是衣食无忧,什么事都不必操心,只安安心心的在家吃喝享福就行。
可惜他膝下一溜儿带把的,没有一个与卫昭年纪相匹的公主,否则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优秀的臣子,他是一定要招到家里做女婿的。
“朕看老夫人日日为你的婚事操心,在佑安心里,就当真没有中意的女子么”
昌平帝思路一偏,就如同这个年纪所有的家长一样,开始操心年轻人的婚事。而且他还有个私心,他想第一个知道,究竟哪家姑娘那么
有本事,能把他这位优秀到似乎很难有人能与之匹敌的心爱的臣子给拱了。
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此刻的昌平帝就有点酸。
“恐怕要让陛下失望了,臣并无中意的女子。至于婚事,臣目前也不打算考虑。”
还好,心爱的臣子用单身的事实稍稍缓解了昌平帝的酸意。
“朕成亲都算晚的了,可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长子都”
昌平帝不知想起什么,话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眼底难以掩饰的流露出一股刻骨的哀伤,但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常色,笑道“该找还是得找。若有合心意的,只管来和朕说,朕替你做主。”
出了承清殿,卫昭便闲话家常般问随行而来的周深“我记得陛下二十五与纪皇后成亲,但一直到二十八才有了他们的第一子,也就是大皇子。陛下二十六岁那年,曾有长子出生吗”
周深一头雾水“侯爷在说什么呢,大皇子既是陛下的嫡子,也是陛下的长子,此前,也并未听说过有皇子夭折啊,陛下哪里来的其他长子”
卫昭也笑“大约是我听错了吧。”
因是最后一天罚跪,又考虑到自己的太子在被卫昭误诊为喜脉后脸色实在很臭很臭,昌平帝特意施恩,让皇子们过了午时就各自回府休息。
当然,像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这种还没单独开府的,就还回各自在宫里的居所。
“殿下留步”
高吉利刚要扶着穆允登上马车,一声犹如严肃教科书的古板声音十分突兀在后面响起。
高吉利听到这位的声音就头皮发麻,比听到“定北侯”仨字还麻上一倍的那种,便向心情有点恶劣的小殿下请示“殿下,这”
穆允冷冷一扯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但还是转过身,敷衍了一声“皇叔公早啊。”
“此时日已过午,殿下竟向老臣问早”
“哦,皇叔公晚啊。”
在某些方面,太子殿下可谓从善如流。
“”
一阵急促的胸口扩张起伏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朝中仅有的武帝血脉忠实拥泵者、宗亲小团体中的扛把子级人物、靠一封武帝遗诏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老长宁王
穆绍城,连昌平帝都要尊称一声皇叔的存在。
辈分,在目前老穆家皇族里也是最高的。
“殿下,你又闯祸了”
老长宁王裱着一张葫芦脸,眼神冰冷而犀利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太子,又一次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
“殿下要明白,武帝遗诏不是免死金牌,更不是什么可以无限期使用的东西。殿下更不要觉得有武帝遗诏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老臣们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殿下再这样不知轻重不知收敛下去,恐怕老臣也无力保住您这储君之位。”
“自古被废掉的储君,都是个什么下场,殿下心里该有些点数吧在亲爹和亲兄弟手里都不可能有好下场,更何况是在叔父和堂兄弟手里”
“殿下要知道,你若还想稳稳当当的坐着个太子,能依仗的就只有我们这些宗亲老臣。所以,乖乖当个听话的太子不好么”
最后一句,明显带了威胁的意味。
然而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对旁人可能有用,对于烂泥扶不上墙的太子殿下来说,就有点不怎么对症。
“哦。”
少年凉凉一掀眼皮,甚至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左右孤这个储君也做的有些腻歪了,皇叔公若喜欢,你自己做便是。”
提起“储君”二字时,少年那满不在乎的模样,简直像在说一件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