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眼尾带着笑“因为等会儿要带你去个地方。”
夏季天黑的晚,却因染了点晚霞,减淡些许日光。
谢芸锦急匆匆地把东西放到院子里,交代了柳荷一声就往外跑。
“我们走吧”
路昉带她来到了山脚。
过了季节,桃花谢了,树上结出拳头大小的桃子,饱满粉润的都让人摘完了,只剩下几个青涩的绿桃,看起来有点可怜。
桃树林后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再往里走,就能看到一片水潭。
谢芸锦从没来过这里,拉住男人的手道“来这儿干嘛呀”
水潭呈石臼状,不大,几步路就可以走到另一头。山上的水流顺着石壁冲下来,荡开一层层的纹路,里头的水分外清澈,透出潭底石缝间的青苔绿。
“再等等。”
这里不似外头敞亮,几棵茂密的大树遮住了傍晚的天光,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下来。
谢芸锦疑惑地看向男人,路昉拍拍她的头,指着一个方向轻声道“你看。”
水潭边草木旺盛,交叠出细长的暗影,此刻那些暗影中闪动着细碎的光,忽明忽暗,于黑暗中轻轻舞动。
谢芸锦睁大双眼。
是萤火虫
她拉着路昉跑过去,周围的草丛好像都被他们惊醒了一般,叶片晃动,于空中漫出万千流萤。
谢芸锦几乎看呆了。
她从小在城里长大,即使如今来到了农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抬手虚空握住,然后又张开,一点萤火立刻从她指缝中溜走,没入昏暗的暮色里,还掺杂着熹微的霞光,不似星空,却比星空更加绚丽。
“好美”
处在这样的氛围下,她的眉眼更显妖冶,犹如山间盛放的最娇艳的花。
路昉沉沉道“这能作数么”
谢芸锦一愣,很快听懂了他的意思。
那天他提出结婚,谢芸锦虽然应了,却还是故意刁难人,说他不懂得浪漫。
谢芸锦父母都是有情调的人。聂瑾姝在国外学习生活过,喜欢直接热情地表达爱,而谢严那时候空有一副翩翩容貌,性格却含蓄沉默,后来为了追求聂瑾姝,才无师自通,学会了独属他的迂回浪漫。
谢芸锦耳濡目染,内心难免会有憧憬。
但她也知道这个年代的人情感多内敛,尤其像路昉这样的身份,更讲求落到实处,甚至不兴这样的“资本思想”。
说实话,路昉是个很合她心意的人,性格并不呆板,反而既有原则,又有规则之外的不羁。与他相处的每一天都能体会到特别。
那会儿纯粹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
谢芸锦弯起眉眼,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踮起脚,落下一个出其不意的吻。
“我好喜欢你呀”
温热的唇瓣贴着他的,一同逼近的是少女柔软的身躯和自带的清甜香气。路昉一怔,喉结本能地滚了滚,细微的声音在逼仄的距离下被放大。
谢芸锦反而先脸红了,却难得没有回避,强撑着脸面大大方方地与人对视。
路昉沉湛湛的眸子映出点点荧光,更显漆黑深邃,他笑了笑,手臂勾过她纤细的腰肢,这一下距离彻底消失。
不知道是谁的体温开始发烫,带着厚茧的手指摩挲着她腰侧的嫩肉,不轻不重,似乎只是无意识的举动。
隔着薄薄的夏衫,却像在折磨人。
谢芸锦的腰肢在他手中软化,咬住下唇,两条腿都快站不住。
路昉适可而止,低下头,将方才那个转瞬即逝的吻加深。
“还好我随身带了香囊”
近水的草木之间蚊虫更多,谢芸锦现在身上都会带一些驱蛇虫的草药。没了她这个招蚊子的人,路昉的脖子被咬出几个红包。
“要不要我帮你挠挠”谢芸锦伸出手,在他几个红包上分别都划了米字花。
小时候周妈总说这样能止痒,谢芸锦深信不疑一直到长大,已经形成习惯了。
她的目光偏移,落在那道浅淡的长疤上,偷偷摸了摸。
随着若有似无的痒,路昉那块的皮肤都紧绷起来,看着她突然垂下去的眼眸,抿抿唇,道“过几天我要出任务了。”
和军人谈对象就是会有不可避免的分离,谢芸锦早有准备,却还是生出担心与不舍“去多久啊”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
心情莫名低落下来,谢芸锦沉默几许,然后吸了口气,细长的手指抵住他胸口的位置,一字一句凶巴巴地说“不许再受伤了。”
“哪里都不可以”
路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着故作严厉的颤抖,心都酸软成一片,勾起她细长的手指碰了碰,像是在拉钩,低低地应了句。
“是,坚决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