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室先生声音的那刻,藤本青花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客厅门外还在源源不断传来安室透的声音。
“藤本小姐,你在吗?”
“藤本小姐?我是安室透,你在的话应我一声?”
“藤本小姐?”
“不在吗……”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安室透呼喊声的回响。
安室透本来也就是想碰碰运气,但看来对方也许的确不在这里。
就在安室透准备离开联系公安进一步搜查时,藤本青花缓缓拉开了客厅的房门。
“安室先生……?”藤本青花说出口的话有些迟疑。她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安室先生。不是什么谁的伪装,不是梦里那个会对自己举枪的安室先生。
也许是因为吸入了会展上爆炸时产生的烟尘,此刻藤本青花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梗塞。
像是好不容易躲过抓捕的幼兽,试探着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母兽小心翼翼地递出爪子。
安室透心中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对方所经历的这场祸事因何而起。
皮斯科看不惯他,为避免落人口实,只会选择他身边的人来下手。选择藤本青花的理由也不难猜测,对方大抵是知道自己在追查人工智能系统开发资料的事情。
事实上也许皮斯科根本不关心藤本青花是否真的偷走了资料。
这只是个由头而已,多名正言顺的出手理由啊。作为组织成员之一的波本甚至只能把这个亏咬碎牙咽进肚里。
经历过今晚会展的事件,安室透清楚藤本青花在顾虑什么。
不相信自己也好,倒不如说对方这刻充斥着恐惧的眼神才是一名普通人应该有的表现。
所以公安警探降谷零再次放柔了语调:“是我,藤本小姐,你没事吧?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家里的房门没关,所以有些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连自己快要没命的时候藤本青花都忍住了。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保持冷静,唯有如此才能克服人生的每一道难关,这是父亲教导自己的道理。所以即使害怕到极点藤本青花也忍住了。
可这会见到来人是熟悉的安室先生时藤本青花还是没忍住,眼前氤氲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刚才,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公安警探降谷零卧底生涯遇到过无数种危机的情况,即使是被枪抵着降谷零也可以说自己能够泰然处之。
可现在,面对藤本青花湿润了的眼眶,公安警官降谷零有些慌了手脚。
并不是他不会安慰人,只是降谷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藤本青花。
好在藤本青花也不希望好心来找自己的安室透为难,察觉到自己即将失态,她微微侧过了脸。透过门框洒进的月光打在藤本青花的侧脸,依稀只能看清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
再次回头藤本青花已经慢慢恢复往常的平静。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已经没事,只好废力地弯了弯自己的眉眼。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友善的表情了。
月光点点,落在藤本青花眼角眉梢。本该是清冷的月色,本该是清冷的容颜,两相碰撞却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如同月下昙花,透出一种生命盛开时的柔和。
其实这不能算是一个十分美好的笑容,做过专门表情管理训练的降谷零知道什么样的笑能让人降低戒心,什么样的笑能够保持疏离。
想要保证自己的卧底身份不被发现,就必须把握每一个不起眼的细微之处。
开心的笑,悲伤的哭,各种各种表情安室透已经观察过太多,所以大多时候他可以不受影响,而保持冷静的状态去一一分析这些表情下蕴含的真正含义。
可该怎么说呢……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可以打动人的表情。
背对着月光的降谷零脸上是让人看不清的表情,大概也就是这刻他丢掉了那些已经融入血骨的伪装。
月已中天。
今夜藤本青花自然是无法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安室透为藤本青花端来一杯热腾腾的红茶:“请用。”
“谢谢。”藤本青花蜷在椅子上,她身上有点脏,不想把安室先生整理的干净整洁的房间弄乱。
“其实藤本小姐坐在沙发上也没关系的,我并不介意这个。”安室透失笑于藤本青花某种过分的坚持。
“哪里……今晚已经很麻烦安室先生了。”藤本青花捧着杯子小声开口。
她从来没有和男性这样单独共处一室过,况且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安室透留意到藤本青花从进门开始到现在耳根一直都红红的。
他大概知道藤本青花不愿意坐在沙发上的理由,却也不打算拆穿。
一杯热茶下肚,先前压抑着的紧迫感也在温暖的房间中渐渐消散。
自己送的那个咖啡机摆件还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