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蔽了月光,漆黑的森林一片寂静,风声微微响起,吹动树梢沙沙作响,看似平静的景象里隐藏着危险而诡谲的气息。
骤然间,狂风大作,乌云散开。
奔逃的身影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一根根闪烁森冷寒光的血剑发出尖锐破空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那道狂奔的身影,却被对方险险避开,刺入了身前一步的土壤中。
那人停下脚步,先是低头看向差点就射中自己的血剑,而后仿若叹息,抬起头,望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前方树上的黑发少年。
“我不明白这场战斗的意义。”他哑着嗓子说。
站在树上的少年神情冷漠,整个人隐藏在黑暗里,唯有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极为清晰,此时正毫无感情地看向树底下的男人,仿若无声打量,而后骤然弯起,露出灿烂却虚假的笑容。
“意义这个世界是否会遭到毁灭,就由这一战决定。这还不够有意义吗”
“听着,云焰,我知道你说这种话只是为了激发我的求生欲但是没必要,我已经半只脚踏入坟墓,你不是说过自己对未来充满期待吗我了解你,我也相信你,所以没必要”
“那是骗你的。”
树上的少年漫不经心地出声打断,眉眼带笑,却是极为凉薄,手腕翻转,一把尖锐的血剑落入掌心,而后猛地俯冲刺向目标,吐出的话嘲讽而饱含恶意,浓稠的恶意肆意流淌,毫不留情地刺穿男人的胸膛。
“张淳,你真的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自以为看清真实,却也被假象蒙蔽。”
狂风渐止,少年的那番话仿佛响彻天地。
“你会死去,而我会继续活着,见证这个世界走向毁灭的每一分每一秒,见证痛苦、绝望与死亡在这片大地蔓延”
“而那时,你早已经无法阻止我了。”
血剑被缓缓拔出,胸膛的伤口流下刺眼的鲜血,而后疯狂凝结成冰冷坚硬的血晶,尖锐的刺痛仿佛连神经都在发颤。
狂风呼啸,吹起了男人的前发,露出那双与少年相同的猩红色眼眸,冰冷,疯狂,没有一丝感情。
仿佛心脏被刺穿,剧烈的疼痛让他迅速清醒过来,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灿烂笑脸。
“大叔你终于醒啦”
张淳瞳孔紧缩。
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与昨晚夜色里恶意满满而危险冷酷的面孔有一瞬间的完美重叠,鼻尖仿佛还能嗅到粘稠的血腥味,大脑还未做出思考,身体已经做出本能反应
他用尽全身力气往前狠狠揍了过去。
伴随响亮的一声痛呼,黑发少年往后倒在椅子上,差点连人带椅一起仰翻。
“眼睛嗷嗷嗷我的眼睛要瞎了啊啊啊大叔你用了好大的力气”
坐在床上的张淳没有回应,他抬手遮住眼睛,手臂和脖颈处的血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流淌在
体内的血液带来了几乎想让人落泪的温暖。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天花板上的蜘蛛网还是那样缺了半个角,墙皮掉落的位置也与记忆里一模一样,是他家,黄石聚居地的村长房屋。
真实的完全不像梦境。
但胸膛被刺穿的疼痛也依旧回绕在脑海中。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完蛋了,大叔好像变傻了。”
旁边响起嘀嘀咕咕的声音。
盘腿坐在椅子上来回摇晃的黑发少年托腮道“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大叔干掉,然后自己当村长呢”
听到这熟悉的噎人话语,张淳艰难地保持了理智,没有谈及昨晚的战斗,而是说道“我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愈合的”
“自动愈合的,异人伤势都恢复的很快。”
听到“异人”二字,张淳心底一沉。
楚修宴却好似没注意到他的情绪,语调欢快道“说起来啊,大叔你看,我果然比你强,甚至能清醒地把脱力昏迷的你运回来,呼呼”
闻言,张淳伸手按压几下后背,清楚地感知到几块皮肤有发肿的迹象,语气平缓道“如果是你的话,那我背上应该会一块青一块紫吧。”
楚修宴声音弱了下来“我也没什么力气了嘛,就把你捆在树干上拖下来,但是大叔你也知道,山路不好走”
“哦,没关系。”
张淳心平气和地捏了捏拳头。
楚修宴顿时喜笑颜开,“好耶”的话还未出口,胸前的衣服瞬间被攥紧往前扯去,连带着他也不由自主地差点扑到床上。
“怎么了”
他刚一抬头,声音越来越弱。
“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此时的张淳抬手把那头碍眼的刘海掀起,楚修宴这才发现平日看起来超好说话超级沉稳的大叔有着极为锋利的眉眼,随着话语的说出,目光越发冷厉,神情也越发严肃。
“呃,不好意思,我可能昨晚捡错人了那个,请问你是”
楚修宴小心翼翼地试图拉开对方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