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坐在摄影机旁边,充当主持人顺便做简单的采访。
“都是很简单的问题,二位随意发挥即可,”他看了眼题目,问道,“请问二位结婚多久了”
“三年。”
副导演“还记得领证时的心情吗”
题目本来是问婚礼时的心情,但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导演机灵地把问题改成了领证。
庄临钦想了想,平静道“那天我刚好要出差,领完证就去机场了,大概过了半个月才回来。”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特别的。
听闻二人是相亲结婚,婚前也没有感情基础,副导演没再继续挖掘,转而问孟恣意“孟先生呢”
提起这个,孟恣意显然比庄临钦有表达欲得多,他沉默片刻,表情有些复杂“有两个词儿特别能形容我那天的心情。”
“噢”副导演佯装配合,好奇道,“什么词”
孟恣意“乐极生悲,绝处逢生。”
“乐极生悲绝处逢生”副导演表情终于生动起来,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追问,“能详细说说吗”
“那天我特别倒霉,”孟恣意看了庄临钦一眼,再对着镜头说道,“因为要领证,我还特意买了套白西装穿上,没想到那天暴雨城市积水,我刚到民政局门口,结果旁边唰一下飞过一辆电瓶车,把我西装全弄脏了”
三年前孟恣意还在创业初期,钱全都投进了晓梦ai的大数据模型训练里,别看公司估值高,他一个创业老总却穷得叮当响,住公司、吃泡面、穿的还是50块3件的打折t恤。
得知要和庄临钦领证时,他找合伙人借了两万块买了套白西装,喜滋滋地奔赴民政局,却不料被人溅了一身泥。
孟恣意正准备回去换衣服,一转身就撞上了庄临钦的劳斯莱斯。
高档豪车停在暴雨中,穿西装戴白手套的司机下车给庄临钦撑伞,庄大少爷这才慢条斯理地迈出右腿,连头发丝都没湿半点儿。
那一刻,孟恣意胸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配得感。
巨大的阶级差异,漫长的创业周期,还有他前途未卜的未来这些担忧化为一枚枚巨大的长枪从天而降,刺破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牢牢定在了原地。
孟恣意从来不是个自卑的人。
虽然他是孤儿出生,从小吃百家饭长大,但他从来不因为贫穷而自卑,反而擅长捕捉各种机遇,别的孩子小学还在玩泥巴,他已经能做校外“代购”挣钱了。
高中他就已经可以负担起自己的生活费,大学他申请上了国外名校,随后和室友初次创业,3年不到企业已经估值2亿美金。
孟恣意也是挣过钱的,而且因为白手起家,他本人有一股很强的信念感,和他相处时,能感受到他性格里的掌控感。
他不怕失去,也不怕重新开始。
他当初敢卖掉估值2亿的企业,回到国内重新创业,也是因为他知晓获得财富的途径。对他来说,一切都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此时此刻,当他满身泥泞地站在心上人面前,却破天荒感到了一股自卑。
庄临钦是货真价实的大少爷,估计没过过一天苦日子。
这样的庄临钦,却要和他结婚了。
他真的可以吗他真的配得上吗他现在一无所有地和庄临钦结婚,难道也要让庄临钦和他这样狼狈淋雨吗
“孟恣意,你怎么了”一道微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孟恣意抬头,撞入了庄临钦平静的眼眸。
他定了定神,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又说“能等我一会儿吗我回去换身衣服。”
庄临钦看了眼时间,说“我只有一个小时,领完证就要去机场了。”
一个小时刚好够他来回,却来不及领证了。
孟恣意昨晚兴奋得整夜没睡,却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结局。
看出了他不方便,庄临钦礼貌道“不方便可以改天。”
“不行”孟恣意却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一股脑脱下了西装,“就这样吧,反正我只是外脏了,可以穿里面的衬衫。”
衬衫比外套干净一些,但也染上了一些污渍。孟恣意有些狼狈地蹭了蹭,发现蹭不掉,又若无其事地对庄临钦笑“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你觉得呢”
他长了一副好皮囊,此刻狼狈却并不落魄,反而透着一股向上的精气神,很有韧性。
庄临钦看了他两秒,缓声道“上车,我带你去买一套。”
民政局旁边就有家高档商场,孟恣意那套两万块的西装就是在这里买的。只是这里的品牌动辄就要上万,他兜里的钱已经不够再买一套,没想到庄临钦会主动提起。
孟恣意心情复杂地说了声谢谢,正准备上车,打开车门却迟疑了起来。
庄临钦开的是一辆劳斯莱斯长轴距幻影,车内铺着乳白色喀什米尔羊绒毛毯,泛着淡淡的熏香气息,和庄临钦身上的味道一样清雅。
孟恣意只看了一眼退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