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燕王义子的原因,待到后来,他渐渐从顺平帝的容貌,以及燕王对他格外不同的态度里,猜出些端倪
他极有可能是燕王的私生子。
也就是顺平帝的堂弟。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家老娘是如何勾搭上燕王的。
更不知燕王是如何认出他的。
总之,燕王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谢无陵也装作不知道。
当义父子挺好的。
若真认了亲,谢无陵觉着他会忍不住去埋怨燕王,埋怨他倒是风流快活了,却留他和他老娘在金陵活受罪。
人就是这样,对亲近之人,总是会要求太多,失去分寸。
谢无陵已过了渴望父母之爱的年纪,何况他现下有媳妇了
他不渴望有爹,他渴望给人当爹。
他寻思着若是出了长安,就想办法哄她在金陵多住几个月。
若能在那寻个宅子,生个孩子,待个三年五载再回来,还怕他裴守真装可怜
“娇娇,去吧去吧。”
谢无陵贴着她的耳朵,活像个给昏君吹枕边风的男狐狸精,“待在长安多无趣,趁着如今无琐事缠身,多去看看名胜古迹,大好河山,岂不快活”
沈玉娇的确心动了。
只是,“棣哥儿怎么办”
“这简单,他若想去,便随我们一起去。若是不想,送去岳父那儿,让他和阿瑜、阿瑾一起读书。”
稍顿,又道“再不济,送去裴守真那。他怎么说也是孩子亲爹,管教孩子,天经地义。”
话都叫他说完了,沈玉娇一时也无话可说。
“你容我再想想。”她道。
“好。”
谢无陵知道她这般说,便是有了兴致,心满意足搂着她的腰,道“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沈玉娇心尖一软,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眉眼轻弯“嗯。”
转过天去,李氏登了门。
对于丈母娘,谢无陵是十二分恭敬客气。
他明白,丈母娘的心还是更偏向裴瑕那个前任女婿。
毕竟论家世背景,裴瑕与沈玉娇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他现下虽是王爷,位高权重,但半路发家的野路子,到底比不上高门世家的渊远底蕴。
之前裴瑕人没了,李氏不忍看女儿守活寡,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了这门婚事。
可现下裴瑕好端端的回来了,李氏又惊又喜,同时忍不住扼腕叹息,怎么不早些回来呢。
如今玉娘已经改嫁,难道还要三嫁
李氏在家为此事坐立不安,又听裴瑕父子昨夜来了镇北王府,于是一大早就按捺不住,寻了过来。
与新女婿不尴不尬寒暄了两句,李氏便将沈玉娇拉到里间。
掩上门,关上窗,李氏开门见山“你见过守真了他现下如何这几年到底去了哪棣哥儿怎的随他回去了他要将孩子带走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甩出,都叫沈玉娇懵了一会儿,才失笑“母亲先坐下,我与你慢慢说。”
母女俩在榻边并排坐下,沈玉娇将昨日情况一五一十说了。
李氏边静静听着,便观察着女儿的神情。
见她说起裴守真时,坦然平静,但眉眼间、语气里仍透着关切与惋惜,并非全然没了情意。
待她说完,李氏抿了抿唇,试探地问“那你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沈玉娇“”
李氏“就你和守真,你们你们日后打算如何相处你都为他守了三年,你们又有个孩儿”
“母亲,这话你可别说了。”
沈玉娇忙道“我如今已是谢无陵的妻子,与守真阿兄的夫妻缘分已经尽了。至于日后
如何相处”
她略作思忖,道“便以兄妹之礼吧。”
他们有个孩子,为着孩子考虑,彻底断了来往也不现实。
且她与他又不是那种撕破脸皮、不死不休的义绝夫妻。
于裴瑕,还是于过去那七载夫妻情谊,沈玉娇都觉得,不悔。
“无缘做夫妻,做兄妹、做亲人也好。”沈玉娇轻声道。
李氏嘴唇张了张,有意再劝一劝,却听自家女儿道“母亲,我与谢无陵商量着过些时日南下游玩。”
李氏惊愕“啊”
沈玉娇将他们的计划说了,一双乌眸亮晶晶的闪动着明媚光彩“你去不去一同下江南看看”
李氏只觉荒谬又难以置信“你个后宅夫人,又是堂堂王妃,岂好在外头抛头露面地乱跑这成何体统。”
沈玉娇“也不算抛头露面,我会戴帷帽的。”
李氏“”
重点是这个么
果然嫁了个不安分的郎婿,连带着心也野了。
现下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端庄稳重,都要成个四海为家的野猫子了
尽管李氏再觉不妥,但如今女儿已经长大了,且这位新女婿面上一张客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