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年有传言,房淑静定为王妃之前,差点与燕王定亲。
因着这些蛛丝马迹,当年流放谢无陵时,杨太后让淳庆帝改去燕北。
反正都要流放,万一父子缘深,有朝一日相认,既全了房淑静一桩遗憾,没准还能卖燕王一个人情。
只是杨太后没想到,那个人情,竟用在了如今的场合。
实在是又庆幸,又后悔。
杨太后将当年狸猫换太子的事说了,末了,她道“那个孩子是足月生的,对外宣称未足月,体弱早夭。”
“他被送走没多久,便被追杀,后辗转流离,没了下落。我与房姐姐都以为他死了,房姐姐为此郁郁寡欢,临死前还与我说,对不住那孩子。只是没想到,那孩子实是命大,竟还活着。”
杨太后看向燕王“你当真不知你还有个孩儿存活于世么”
这么一说,燕王脑中也浮出更多的细枝末节。
譬如她丧子后的再次相遇,他出言安慰,她却望着他红了眼眶,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譬如他离开长安前,司马瑞看着他喝下绝子汤时,眉间一闪而过的快意。
原来那一日,不仅留下虎口这个牙印,还有一个孩子。
他和阿静的孩子。
这个认知叫燕王的心霎时滚烫,汹涌的狂喜冲击着胸膛,他定定盯着杨太后“我儿现在何处”
杨太后道“你允诺饶我皇儿一命。”
燕王没什么不可答应的,反正现下也不是杀皇帝的好时机,“好,我答应你。”
“望你守信。”
杨太后深吸一口气,道“那孩子,四年前我便送到了你面前。”
燕王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你是说,归安那孩子”
杨太后颔首“
他左肩一处朱红色的胎记,像麒麟,房姐姐便给他取名,麟。”
只后来那孩子如何流落金陵,又如何成了妓子之子,隔了这么多年,杨太后也无从查证。
她只查到,当年派去刺杀的人是昭宁帝。
而谢无陵身上的胎记,当日在水牢里,她亲自派了身边嬷嬷去查看,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那孩子生下时,我亲自抱过,那胎记我印象深刻,绝不会错。▄”
杨太后道“你若不信,之后见着他,可亲自查验。”
燕王无须多此一举。
因着谢无陵肩上的胎记,夏日军营里的儿郎们光着膀子练兵,燕王亲眼见过,还随口问过一句,“你这胎记从小就有”
“是。”谢无陵漫不经心笑笑“还好没生在脸上,不然可白瞎我这一张好脸了。”
那小子
燕王心尖发颤,手指也激动地颤。
征战多年、尸山血海里都走过来了,本以为心硬如铁,再无什么能牵动情绪,可如今,他眼眶一阵发酸,竟有些想落泪。
原来那小子,竟是他的亲生孩儿。
孤寡大半生的燕王司马奕,忽然有了个孩子,还是心爱之人所生。
这趟长安没白来。
简直比当了皇帝还要叫他欢喜。
杨太后见他这副难掩激动的模样,心下也是五味杂陈。
告退前,她多问了一句“这皇位,你而今可还舍得予了旁人”
一句话叫燕王从喜得麟儿的激动里冷静下来。
没儿子,他不愿当皇帝。
可如今有了儿子,自也要为儿子打算。
于是在谢无陵将安王司马昱带来时,燕王先将谢无陵叫进屋里,让司马昱在外头候着。
谢无陵恭敬问“义父还有什么吩咐吗”
燕王不发一言,只深深看着眼前这张年轻昳丽的脸庞。
像,真是像极了。
越看越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之前如何就没想过,这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呢。
难怪阿静要将这孩子送出去,生得这么像,若是在宫里长大,还不得把司马瑞那老狗给气死。
“义父”
谢无陵被燕王那过于炽热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您这是怎么了”
燕王回过神,反倒有几分拘谨起来,咳了声“你脸上的血怎么回事伤着了”
“没事,大抵是方才杀了两个偷袭的,不小心溅到了。”谢无陵随手抬手擦了下脸庞的血渍。
燕王道“你自个儿也注意些,别受伤了。”
谢无陵笑“知道的。”
便静下来,等着燕王的下文。
哪知燕王背着手站在御案前好半晌,再次抬头,却是盯着他问“归安,你可想当皇帝”
谢无陵“”
他怔了一瞬,而后忙不迭跪地“儿
子对义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燕王见他误会,上前将他扶起“本王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谢无陵见燕王竟亲自扶他,语气还这般温和,心下生疑。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