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身形魁梧,手中利刃已沾上鲜血,滴答滴答落在猩红色的团花地衣上。
见这来势汹汹的阵仗,诸位官员内眷与后妃公主们纷纷尖叫着,战战兢兢朝柱子后躲去。
二皇子眼底也有刹那慌乱,但看到缓步而来的裴瑕,心神定下,扬声吩咐左右“保护陛下与贤妃”
又上前一步,怒目瞪着三皇子“老三,你这是要做什么”
三皇子走到如今这一步,已孤注一掷,再无退路,看向二皇子的眸光也是不加掩饰的憎恶与冷戾“司马缙,你这卑鄙小人,趁着父皇病重,与裴守真这奸佞一同蛊惑父皇,窃取监国之权,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肃清朝堂,除了你们这对奸贼”
二皇子闻言冷笑“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厉害极了。而今父皇就在这,你若有不服,大可直接问父皇。看看到底
是我蛊惑圣心,还是你狼子野心,妄图逼宫弑君,谋朝篡位”
“我自是要问一问父皇。”
三皇子冷声说着,又淡漠扫了眼殿内诸位大臣“都老实待着,有不从者,我不介意拎个出来,杀鸡儆猴。”
说罢,银甲精兵们齐齐亮起刀剑,威势逼人。
三皇子有兵在手,再看殿中众人犹如视猪狗,气定神闲拾级而上,双眸炯炯看向上座的昭宁帝,拜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昭宁帝和贤妃被龙影卫护在身后,流诞的嘴角抽动着,眸光愤懑“逆逆子”
三皇子面色沉了沉,缓缓抬起眼“父皇,您当真是糊涂了。”
“儿臣一心敬爱您,今日前来,也只是为了正本清源,恢复朝廷该有的秩序罢了。”
“只要父皇您一声令下,儿臣即刻诛杀司马泽与裴守真等一干乱臣贼子,拨乱反正,重振朝纲”
他说着,直直盯着上座的昭宁帝,明亮的眼眸里盛满熊熊野心,亦透着一丝期待,一丝请求“还望父皇允准。”
然昭宁帝望着他,眉眼间渐渐浮现一层悲哀的怜悯,他道“老三,你着实叫朕伤心。”
三皇子眼中的期待如泡沫般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不甘与杀意。
“看来父皇病得实在不轻。”
三皇子面无表情说了声,转而面向殿内诸位大臣,扬声道“陛下病重,神识不清。我既为皇子,自有匡扶江山社稷之责。而今二皇子司马泽与翰林院裴守真狼狈为奸,妄图蛊惑圣心,窃取国本,我秉承天意,诛杀此二贼”
“来人,将他们押了”
宫宴之上不能带任何兵器,是以除了三皇子的人,殿中其他人无异于待宰羔羊。
谢无陵神情肃穆,拎着刀,一步步朝一袭绯红官袍的裴瑕走去。
大半年未见,依旧是相看两厌。
谢无陵把刀架在裴瑕脖子上时,压低声音道了句“刀剑无眼,你最好识时务些,我不想沾了你的血。”
裴瑕看着眼前这身着重甲、气势凌厉的高大男人,冷白脸庞依旧无波无澜,只平静回望道“我亦不想沾了你的血。”
谢无陵薄唇轻扯“死到临头,竟还不忘装腔作势。”
裴瑕由他押着,往殿中走去“谢无陵,你现下回头,或还来得及。”
“裴守真,现下是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
裴瑕道“你可知你今日此举,乃是谋逆重罪。”
谢无陵眉心微动了动,浓长眼睫低垂“成王败寇,只要三殿下登上至高之位,那便是从龙之功。”
“从龙之功”
裴瑕嗤了声,脸庞稍偏,清清冷冷朝他瞥去一眼“你且猜一猜,倘若玉娘知晓你是靠着谋逆上位,便是你权柄滔天,我命丧于此,她可愿改嫁于你这个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这凉薄语气,听得谢无陵心头邪火骤起。
手中刀柄也不禁加重了力气,锋利刀刃直直陷入裴瑕的脖颈,立刻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裴守真,你可知你这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有多欠揍”
谢无陵咬牙若不是看在你对娇娇有恩,又是棣哥儿生父的份上,老子真想把你这根舌头割了喂狗吃”
裴瑕闻言,冷笑一声“巧了,我亦想将你这张嘴缝起来,教你从此做个口不能言的哑巴。”
两个男人视线相对,刀光剑影,杀意愈浓。
最终,裴瑕与二皇子还是被押到三皇子面前。
谢无陵押着裴瑕要跪,裴瑕背脊挺拔,不跪。
二皇子亦不肯跪,站姿笔直,语重心长地与三皇子道“老三,你我乃是亲手足,何至于此你莫要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三皇子冷冷睇他“都这个时候了,何必还惺惺作态,叫人恶心。”
想了想,又笑道“你若愿跪下与我称臣,我念在兄弟情谊,也不是不能留你一条性命。”
毕竟弑兄的名声,的确不大好听。
二皇子见他毫无半分悔改,端正面庞闪过一抹痛色,哀道“老三,你这般作为,不但伤了父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