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说了。”
“那快起来。”
沈玉娇再次推他一把,眸间隐有忧虑“天亮了,裴瑕他们随时都会寻过来。”
“过来就过来,正好与他把和离的事说了,然后你与我一道回长安。”
说到这,谢无陵语气都变得雀跃“先前牙人替我看了两套房,一套在朱雀门的归义坊,一套嘛,在永宁坊。归义坊那套虽说位置偏了些,宅院却很是轩敞雅致,院中还有棵高大的桂花树,倘若我们搬去那里,每年桂花开了,可以酿酒,还可以做桂花糕。至于永宁坊那套,地段虽好,但宅院小,唯一好处大抵是离裴府近”
说到这,他顿了下。
先前他觉得这是好处。
可现下,娇娇都答应和他过了,若还住在
永宁坊,岂非便宜了裴守真
但棣哥儿年岁还小,娇娇肯定也会想孩子,住得近,也方便她见孩子。
谢无陵这边纠结哪套宅院时,沈玉娇也纠结起和离之事。
昨夜情况危机,她吓得不轻,的确允诺了他。
而今冷静下来,见他安然无恙,再想昨日情急之下的承诺,实在有些冲动。
她希望谢无陵活下来,也愿嫁给他为妻。
但裴瑕那边,她该如何开口呢
男子休妻,都要看七出之条。世上虽无女子休夫之事,但夫妻和离,也得有个由头。
与裴瑕夫妻两载,虽非事事圆满,但他待她不薄,恩情远胜龃龉。
她不能守住心,对旁的男人生了情,已是有愧于他。
若再提出和离
旁人知晓,定要指着她的鼻子骂一句“水性杨花,忘恩负义。”
现下左边是为她出生入死、一心一意的谢无陵,右边是她自幼定亲、于她沈家有恩,又是她孩子生父的裴瑕。
沈玉娇痛苦地闭了闭眼,只恨不能将自己劈成两半,两边都能圆满。
耳听得谢无陵那边还在说着买房之事,沈玉娇没忍住泼了盆凉水“先不急着看房子。和离并非小事,你待我回去之后,寻个合适机会与他提。”
尤其这次被拐带的事还没查清楚,得先把这事解决了,她才能静下来处理情爱之事。
谢无陵也知和离并非易事,尤其那裴守真,外表斯文温润,实则并非善茬。
去年他能在新婚当日抢走娇娇,这一回,恐怕也不会轻易答应和离。
一阵沉默后,他突然开口“娇娇,我们什么都不要,就这样跑了吧。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或隐居山林,男耕女织。或寻一座偏僻繁华的小镇,我在外寻活赚钱,你在家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玉娇惊愕“不不行,这怎么能行”
奔者为妾,是为淫行。
多年所受的教导,绝不许她做出这种荒唐行径。
何况她还有孩子、家人。
谢无陵也猜到她这副反应。
她与他不同,他孑然一人,在这世上唯一牵挂,就是她。
而她,除了他,还有很多牵挂。
“与你说笑罢了。”
谢无陵薄唇轻扯,神情倦懒“便是你愿意,我也不答应,我可要做你名正言顺的夫君,日后还要携礼登门,亲自拜访岳父岳母的。”
沈玉娇暗松口气,又听他道“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很够了。”
“至于和离之事,你别有压力。先把此次害你的人揪出来,再想你我之事。”
谢无陵一本正经望着她“若是你开不了口,我与裴守真说,大不了叫他打一顿出出气,我也甘愿。”
沈玉娇眸光轻敛,静默两息,还是摇头“这是我与他的事,我自己与他说分明。”
她知裴瑕一向不喜谢无陵,
定也不愿听他多言。
而她与裴瑕aheia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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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她请求留在金陵,他那神情,分明有考虑成全她与谢无陵。
只因腹中孩子,他要担起责任,才坚持将她带了回来。
如今孩子已诞下,既是裴家子嗣,那便将孩子留给他
以他的名望与家世,也不怕寻不到一位高门贵女的妻。
至于棣哥儿,往后她多去探望,终归谢无陵不会拦着她,裴瑕他应该也不会拦着。
想到这两个男人对孩子都是无可挑剔的体贴,沈玉娇心头更是愧疚。
好似无论负了哪个,都有一千一万个过意不去。
就在思绪万千之际,密林间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玉娇眼睫轻轻颤了颤,抬起头,便见被明金色阳光照亮一半的林间,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应当是他们寻来了”
她心头一喜,转而又有些慌,急忙推着谢无陵“快起来。”
谢无陵这回也不赖了。
他虽有心想在裴瑕面前显摆,但当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