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送去码头,随南下的船送走。”
沈玉娇听出端倪“南下的船是怎么回事那船是专门卖人的”
刀疤脸欲言又止,谢无陵面色一沉,挥刀又断他一指“说”
“啊”刀疤脸痛到蜷缩,嘴皮子颤抖道“那那船上都是各处拐来的良家子,要一并送往江南的”
“一船多少人”沈玉娇急急追问。
“每月发一趟,一船约莫百十来个吧,看那月拐到了多少个,没个定数的。”
“百来个”
沈玉娇惊呼,这群畜生,竟拐了这么多无辜良家子
谢无陵也听得直皱眉,一船百来人,一年便有上千人,这还不算就近发卖与从南方卖到北地的
这秋婆到底背靠哪座大山,生意竟做的如此猖狂。
“南下的船停泊在何处何时启程”沈玉娇沉声问道。
刀疤脸看她一眼,悻悻道“我劝夫人还是莫要多管闲事,若坏了秋婆好事,她定不饶你。”
沈玉娇一噎,这人反倒威胁起她了
谢无陵抬手就给了刀疤脸一巴掌,斥道“怎么跟我家夫人说话的,想死是吧”
刀疤脸霎时被揍出鼻血,眼中虽有畏惧,但还是那句话“得罪了秋婆,谁都别想活”
谢无陵冷笑“秋婆秋婆,待老子寻到她是哪个,老子把她剁成秋后蚂蚱酱”
刀疤脸不言语。
“夫人,谢郎君,汤饼煮好了。”
侍卫长走过来,见地上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心道这谢郎君真是半点不讲究,如何能当着夫人的面,行这种血淋淋的事。
要审问的话,也拖去别处再动刀子嘛。
“娇娇,你先去吃点东西。”
“可是”沈玉娇迟疑。
“我知道。”
谢无陵朝她一颔首,眉眼沉肃“你想知道的,我都会给你问出来。”
对上男人漆黑沉静的眼眸,沈玉娇心下一动。
他懂她。
而她,也信他。
“好。”她点头,不再看那一地血渍,转身与小娘子们分食汤饼。
侍卫长和谢无陵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将地上两人提到远处。
免得审问太不堪,影响小娘子们的胃口。
一刻钟后。
刀疤脸断了一臂,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胖子面如金纸,筛糠般抖着,裤裆处有可疑湿意。
谢无陵不紧不慢擦了沾血的刀,走向沈玉娇时,眉眼含笑“吃饱了么”
沈玉娇嗯了声,迫不及待问“可问清楚了”
“能问的都问了,只他们俩就是送货的,知道得不多。还是得回长安,寻到那个刘麻子。”
“谢无陵。”
沈玉娇看他“我有个想法。”
谢无陵撩起眼皮“嗯,你说。”
“都已经到这一步,不如将计就计。”
沈玉娇深吸一口气,灼灼火光下,温婉眉眼一片破釜沉舟的决然“虽不知那害我之人,与秋婆到底是何关系。但若能将这滩水搅浑,叫那秋婆不得安宁,也不枉我此番遭这些罪。”
“谢无陵,你愿助我一臂之力么”
“当然。”
谢无陵迎上她明亮的眸光,薄唇微翘“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三个时辰前,百里之外,骊山围场。
篝火烈烈,明黄色绣龙纹锦旗在夜色中飘扬。
今日围猎,裴瑕猎得一条极好的白狐皮。
他想着这条正好给沈玉娇做条围脖,她皮肤白,戴着这条无一丝杂色的皮毛,定然更衬她肤色如玉。
未曾想夜宴之上,寿安公主主动讨要起那条白狐皮“不知裴学士可否割爱”
裴瑕极少如此厌恶一人。
寿安公主是其一。
他难以理解怎会有人如此寡廉鲜耻,害他妻儿,竟还有脸向他讨要东西。
然这是宴会上,皇帝与南诏王子都在席上,他不可显露私人情绪,只淡声道“还望殿下知晓,南诏四季如春,用不上此等御寒之物。且微臣出发前,已允诺内子,会给她打些皮毛回去做冬袄。微臣不好失信于内子,还请殿下见谅。”
哪怕早知他会拒绝,但真被他当众回绝,寿安嘴角的笑意还是凝了凝。
她心道,南诏四季如春用不着皮毛,窑子里的婊子更用不上这样好的皮毛。
“原来裴学士与夫人早有约定,那是我唐突了。”
寿安公主端起酒杯起身,愧疚道“我敬裴学士一杯赔罪。”
她举杯一饮而尽,裴瑕眉心轻折。
寿安放下酒杯,见他并未举杯,委屈蹙眉“裴学士是不愿受我的赔罪么”
“微臣不敢。”裴瑕起身,挹礼“微臣不胜酒力,还望公主见谅。”
“一杯酒都喝不得”
“”
寿安这点小伎俩,实在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