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若是主家郎君先瞧见我们,这事准成了。”
阿铭也头疼,送妾送成这样,回去定要被郎君责骂了。
又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他将身契塞进怀中,长叹口气“先随我回吧。”
一扇朱门之后。
夏萤没好气哼道“那谢郎君安得什么心,竟送那样的女子来咱们府上我一看那两人,眼珠子滴溜溜的,一看就是俩不安分的狐媚子。”
“别这样说。”
沈玉娇摘下帷帽,细白手指轻揉了揉额角“她们也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若有的选,谁愿当个物件似的,买来卖去,以色侍人呢”
夏萤闻言一噎,而后悻悻垂下眼“是奴婢狭隘了。”
沈玉娇并未多说,毕竟从古至今,风尘女子一直遭人
鄙夷唾弃,夏萤也只是随大流。
“不过那谢郎君如何知道娘子在给郎君纳妾”夏萤好奇。
沈玉娇揉着额心的手指一顿,这也是她的疑惑。
难道谢无陵真往府上插了眼线
“晚些再想,先回院里吧。”
她现下更关心的是,青青那边成没成事。
待回到后院,看到乔嬷嬷身旁蔫头耷脑的小婢子青青,都不用开口,沈玉娇便知没成。
“郎君他一看到奴婢,就叫奴婢出去。”
次间里,青青满脸委屈,泪光颤颤地与沈玉娇诉苦“也不知是他那日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着,反正板着一张脸,怪骇人的”
沈玉娇闻言,心口砰砰跳了两下,直觉不妙。
“那你就没再试一试”
“娘子您是没瞧见,郎君那个眼神,四九天的冰棱似的,看得奴婢腿都软了,哪还敢耽搁。”青青现下回想,仍心有余悸。
沈玉娇听得这话,也开始心悸了。
难道真如谢无陵所说,男人更懂男人,纳妾该纳那两种类型的
她目光在青青身上扫过一遍,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和方才的烟儿、湘湘一比,青青就显得清汤寡水,不堪用了。
现在去把那两位美人喊回来,还来得及么
不行不行,裴瑕与谢无陵那般不对付,若是知道那两美人是谢无陵送的,定然不悦。
“罢了。”
沈玉娇头疼,没想到给夫君纳色,竟是这样一件难事。
她看向乔嬷嬷“既然青青不合郎君眼缘,在府上给她寻个差事,让她做吧。”
乔嬷嬷嘴上应了声是,心里却忍不住心疼
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个粗使丫头,实在亏大发了
这日傍晚,红霞漫天。
沈玉娇刚哄完棣哥儿睡觉,便听婢子来禀“娘子,郎君下值回府了。”
他回来了。
不知为何,沈玉娇心里蓦得一阵发虚,她轻轻嗯了声“叫厨房准备晚膳吧。”
稍顿,又补了一句“多做两道郎君爱吃的菜。”
婢子应诺,很快退下。
沈玉娇坐在榻边,看着棣哥儿白嫩嫩的熟睡小脸,心思却是飘忽不定。
待会儿他过来了,她该不该提一嘴青青的事
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想法若真是觉得不合眼缘,她可以再替他寻。但若是生了她的气
可他为何要生气呢
她为正妻,大度替他纳妾,他该高兴才是。难道他希望他的妻子是个不许丈夫纳二色的妒妇么
诸般思绪萦绕在脑中,沈玉娇想不明白,便也不再去想。
反正待会儿见到裴瑕,一问便清楚。
然而这日夜里,直到菜都凉了,裴瑕始终没来后院。
沈玉娇派人去前头问,婢子小心翼翼回话“郎君说他公务
繁忙,便不来后院了,让娘子自行用膳。”
沈玉娇默了两息,才道“知道了。”
他生气了。
乔嬷嬷也猜到是什么缘故,用罢晚膳后,屏退旁人,苦口婆心劝着沈玉娇“老奴那日便与娘子说了,这会儿不是纳色的好时机,娘子你偏不听。现下好了,你大度了,可郎君不领情,反倒伤了彼此的情分。”
沈玉娇静坐着,不出声。
“娘子,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乔嬷嬷忖度片刻,出着主意“你听老奴一句,去书房给他送个点心,说两句软乎话,郎君也不是那等心硬的人,应当好哄的。”
沈玉娇仍是不语。
乔嬷嬷急了,老脸皱起,很是不解“娘子你说句话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沈玉娇心里也乱成一团。
她不知裴瑕生的哪门子的气。
她无法与他同房,不忍见他旷得难受,便送个婢子伺候他,她哪做错了
难道他是在气她,不能与他同房么
可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心里乱得很,还没准备好。
不得不承认,谢无陵几次三番出现在她的眼前,的确将她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又给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