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好。”
“郎君想的,定然都是好字。”
“玉娘可有想法”裴瑕问。
沈玉娇理着袍袖的动作一顿,而后低着头,继续整理“郎君想了便是。”
裴瑕分明看到她那刻迟疑,沉吟道“你是孩儿的母亲,辛苦怀胎十月,此番又冒死将他诞下,孩儿的名字,自是以你心意为主。”
沈玉娇默了默,还是摇头“郎君取吧。”
“玉娘有何顾虑”
“”
人太敏锐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但见裴瑕定定看来的目光,她无奈抿了抿唇,走到他面前,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写下一字。
笔触清隽,一个端正秀雅的,棣。
裴瑕思忖“是棠棣之华,还是威仪逮逮”1
“前者的音。”
“是个好字。”裴瑕颔首,又朝她莞尔既想了个好字,为何藏着不肯说。”
沈玉娇垂了垂眼睫,少倾,还是坦言“我流落金陵时,并不知道怀了身孕,还是谢无陵发现告诉我。”
她与谢无陵在金陵的相处,裴瑕未曾问过,她便也没说。
“当时知晓有孕,我便想将孩子堕了。”
话说出口,沈玉娇分明看到裴瑕眉眼间的僵凝,她知这些话他或许不爱听,但这些却是事实“我一个妇人,无法带着两个孩子逃难,孩儿来得不合时宜,生下来也是跟我受罪。”
“玉娘。”裴瑕去拉她的手。
沈玉娇没躲,由他握着,只语气一片平静,像是在叙述上辈子的事“也是谢无陵劝我留下这个孩子,说他愿意照顾我们母子,还给两个孩儿取了名字,一个谢天,一个谢地。”
至此,裴瑕也知那个“棣”字的缘来。
“所以,你想用谢无陵取的名,来唤我们的孩儿”裴瑕黑眸轻眯,意味不明。
“若不是他,孩儿早已不存。”
虽知不该,但沈玉娇还是深吸一口气,迎上男人的注视“你若让我取,我便用这个棣字。你若不愿,那你另想它字,我没有异议。”
裴瑕并未出声,只牢牢握着沈玉娇的手,凝视她良久,才道“玉娘先回答我,你是因感念谢无陵的恩情,才给孩儿取这个名,还是”
他握着的手不觉加重了力气,沈玉娇眉心轻蹙“郎君,我既随你回来,便已决意将过往放下了。”
她心里清楚,裴瑕才是她的郎君,至于谢无陵
是恩人,也只能是恩人。
“郎君,你捏疼我了。”
裴瑕一怔,松开她的手,见那白嫩柔荑泛起红痕,面露愧色“抱歉。”
“无碍。”沈玉娇抽回手,将桌上那个快要干涸的字迹胡乱抹开“方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孩儿的名,你定便是。”
不过一件小事,她不愿与他因这个起些不必要的争执。
“既是恩情,便听你的,用这个棣。”
裴瑕以指沾水,又在桌案写下二字“大名裴棣,字,静宁。”
静宁见春,棠棣同馨,祉猷并茂。
是父亲对孩子的美好祝福与期望。
沈玉娇没想到裴瑕竟会答应,裴瑕则是回望她,眉梢轻抬“有这般诧异”
不等她开口,他道“我的确不喜他,但不可否认,月初若不是他出手相助,你与孩儿恐怕早已丧命于那毒妇之手。”
且“棣”非“地”,其中棠棣同馨之寓意,颇合他的心意。
也叫他开始期待起与玉娘第二个孩儿,无论男女,皆可以“棠”字为名。
沈玉娇不知道他想得那么远,她仍在诧异孩子的名竟然就这样定下了。
裴瑕见话赶话说到这,稍定心神,示意她坐下“有件事要同你说。”
他一脸严肃,沈玉娇虽有心先去洗漱,但还是在他身旁坐下“何事”
裴瑕斟酌片刻,缓声将寿安公主指使黄嬷嬷的事说了。
沈玉娇怔住,两道柳眉也不禁蹙起,脑中也记起两年前一桩旧事
那回中秋宫宴,她随母亲李氏赴宴,正尽量斯文地蘸醋吃螃蟹,忽觉一道目光自上直直落在她头顶。
她还当自己吃螃蟹太投入,被人发现,抬眼看去,却见寿安公主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目光相对,寿安公主似是撇了下嘴,而后偏过脸。
当时她还奇怪,心下自省,难道是自己连吃三只螃蟹,被公主注意到,并鄙视了
可宫里的螃蟹又大又肥,且没有腥味,是她在宫外吃不到的好品相,退一万步讲,她也没吃她碗里的螃蟹,她撇什么嘴。
两年前的疑惑,直到今日才解开。
她没吃公主碗里的螃蟹,公主却惦记上了她的枕边人。
这,这
沈玉娇抿着唇,抬起眼,往裴瑕那张过分俊俏的脸庞扫过。
唉,蓝颜祸水。
裴瑕自也感受到妻子那一眼复杂的目光,心下一紧,连着她的手也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