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谢无陵好几次出拳。
可他到底低估市井中斗殴的路数,谢无陵见攻其面门都被躲开,心下冷笑,抬脚就往下三路袭去。
裴瑕脸色陡然一变,抽出腰间折扇去挡招,未曾想谢无陵却是声东击西,虚晃一招,右手握拳,直直照着他那张冷白无瑕的脸庞招呼过去
“砰”得一声,一拳到肉,裴瑕半边脸都红肿发麻。
再看另一拳头又要砸下,他眸色一暗,也顾不上什么动手不动口的君子风度,长指攥紧,朝谢无陵的胸腹一击。
若是之前,谢无陵完全受得住这一拳,可上次坠马压断的肋骨还没好全,陡然挨了这么一下,霎时脸色苍白,额上也沁出冷汗,直往后退去两步。
裴瑕冷脸起身,抬袖拂过嘴角,雪白的袖袍上霎时染上一抹刺目鲜艳的血迹。
这个无赖。
既已出拳,一拳和两拳有何区别
他扯了扯肿痛的唇角,颀长身躯大步朝谢无陵走去,拳头始终攥得紧实。
谢无陵自也看出裴瑕这是要打一场了,忍着肋骨阵阵袭来的疼痛,他咧嘴,笑得狂妄“哟呵真是稀奇了,裴大君子要打架了好好好,那我自当奉陪到底”
他捂着胸腹处,站直身子,挑衅般地朝裴瑕勾了勾手“来啊,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裴瑕冷笑“谁揍谁还不一定。”
屋外是春暖香浓,丝竹靡靡,屋内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对峙,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门口传来景林的敲门声“郎君,客房已经安排好。”
夜已深,坊门也已关闭,裴瑕本打算和谢无陵在平康坊住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分开,做出一种“挚友重逢,通宵畅饮”的表象。
至于
现在
理智压下心底的燥郁,冷静占据上风,裴瑕缓缓放下拳头,冷冷睇着谢无陵“你好自为之。”
“不是要打架吗你有本事别走”
木门从里推开,站在门口的景林看到自家郎君时,吓了一跳“郎君,你的脸”
裴瑕面沉如水地瞥他一眼。
景林打了个寒颤,立刻噤声,再看屋内的那一片狼藉,心下诧异,这是动手了
天老爷,一向七情不上脸、六欲不随心的郎君,竟然与一地痞斗殴了
“谢郎君醉酒,不慎将桌案撞倒。让人来收拾,摔毁器具,一应照价赔偿。”
景林讷讷“是是”
裴瑕抬手揉了揉难掩倦意的眉心,“客房在何处”
“郎君,这边”
景林也顾不上屋里那人,忙引着自家郎君回房休息。
谢无陵见他们主仆就这样走了,不过瘾地放下拳头“怂包。”
嘴巴虽硬,可肋腹处的疼意,让他揉着伤处坐在一旁,喘着粗气作缓。
那小白脸瞧着斯斯文文,手劲儿还真他娘的大
过了一会儿,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谢无陵还当是酒肆伙计来收拾屋子,不曾想抬眼那么一瞧,却见个玄袍玉带、气质华贵的年轻郎君四平八稳走进来。
不是旁人,正是多日未见的三皇子司马泽。
谢无陵眼底闪过一抹诧色,刚要起身行礼,三皇子抬抬手“都这副鬼样子了,免了吧。”
谢无陵“多谢殿下。”
三皇子觑着他这脸色惨白的狼狈样,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道“看来你与裴守真的关系,真是匪浅啊。”
这话中嘲讽意味太浓,谢无陵嘴角轻抽,只道“殿下如何会在这”
“大理寺卿是我的舅父。”
三皇子站在谢无陵身前,居高临下,面带笑意“虽说你不肯跟我,但我这人一向重情义,怎么说你也帮过我一回,我想着投桃报李,做个顺水人情把你捞出来。只是没想到,你小子人脉挺广。”
谢无陵不置可否,拱拱手道“小的多谢三殿下好意。”
“不过你与这裴守真到底是何关系故交好友我看不像。裴守真那等恃才旷物之人,如何能与你结交唔,让我猜猜。”
三皇子不紧不慢摩挲着下颌,视线在谢无陵压低的眉眼扫过一遍,忽而压低声音“你不会与裴瑕之妻有什么吧”
谢无陵面色陡然一沉,双眸如寒星,凌厉看向面前之人“还请殿下慎言,莫要污蔑裴夫人清誉。”
三皇子见他这反应,玩味地勾了勾唇“那便是,你觊觎他人之妻”
“三殿下”
“好好好,我不猜了。”
三皇子啧了声,将眸底那一抹意味深长的暗色敛起,问了句“你这伤,可还好”
谢无陵“多谢殿下挂
怀,并无大碍。”
“那就好。”三皇子淡声道“天色也不早了,那你歇着吧。”
谢无陵见他真就一副路过的模样,暗暗松口气,捂着胸口起身“恭送殿下。”
三皇子摆摆手“不必。”
待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