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与母妃交底,总比叫大理寺查到她要强
霎时间,寿安觉得她的脑子从未如此清明,心底也诡异得升起一阵悲壮的感动
她想,牺牲自己一人,能助母妃与兄长积攒威望,那也不亏了。
待到寿安离去后,长公主靠在榻边,心情极好。
她真是好奇,一向“宽仁待人”的贤妃知道是自己的蠢女儿搞出这样大的动静,会是个什么反应呢。
长安城里,也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呢。
“来人啊。”
长公主眯眼娇笑道“将风花雪月叫来,今日本宫要一醉方休”
黄嬷嬷之死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后宅坐月子的沈玉娇也有所耳闻。
最开始听说时,她也以为是三皇子的人背后在搞鬼,想离间裴瑕与二皇子。
但听说三皇子对此事格外热衷,大理寺也很积极地调查,不禁迷惑了
太子掌兵部,二皇子掌吏部,三皇子掌刑部,又与大理寺卿关系匪浅,若真是他在背后搞事,哪会这般配合
倘若不是三皇子,那又会是谁,想出这样恶毒的方法来害她呢
沈玉娇百思不得其解,问起裴瑕,裴瑕只是安慰她“宫里宫外都在调查此事,相信很快便能有结果,你不必多虑,安心休养便是。”
他都这样说了,沈玉娇也尽量克制着不去多想。
毕竟若不是夏萤说漏嘴,她可能都不知道黄嬷嬷竟是个居心叵测的歹人,明明先前的相处,黄嬷嬷无比恭敬温和,说话处事真是挑不出半点不妥。
真是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她心底感叹一番,又反过去宽慰裴瑕“郎君也不要为此事多伤神,过两日便是春闱
,这两日你也不必常来后院,若想孩子了,让嬷嬷抱过去你瞧便是。光阴如金,你待在书房,好好看书吧。”
裴瑕闻言,抬眼看她。
沈玉娇疑惑“郎君”
裴瑕薄唇轻启“若是,想你了呢”
沈玉娇怔住,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竟然说,想她。
脸颊不禁升起一阵热意,脑袋也混混沌沌的,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心底不断重复着,他还是那个冷清冷心的裴守真么莫不是真的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与你说句戏语,这般惊诧作甚。”
裴瑕将她惊愕无措的模样尽入眼底,抬手揉了揉她如缎般的乌发“你歇着吧,我回书房了。”
沈玉娇仍有些回不过神,木木地颔首“好好的”
裴瑕从床起身,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沈玉娇望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良久,才抬手摸了摸余温未退的脸颊,还有胸口那依旧乱跳不停的心。
古怪,真是太古怪了。
大梁朝的春闱设在阳春三月,初九开始,共考三场,三日一场,通共要考整整九日。
黄嬷嬷之事既有大理寺和两位皇子介入,裴瑕也不再多问,只打算在府中安心读两天书,等他从考场出来,相信此事也有了个结果。
然而回到书房,椅子还没坐热,景林就带来一个消息“大理寺的仵作勘验黄嬷嬷的尸体后,发现黄嬷嬷手掌上的匕首伤,便以疑犯之名将谢无陵缉拿了。”
裴瑕捧手的动作一停,眉心也蹙起。
他怎的把这茬给忘了
书卷往桌案一掷,他抬手捏了捏眉骨,心里升起一阵厌烦。
半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却难掩冷意“他怎的还没离开长安”
景林也知自家郎君不愿和这谢无陵再扯上关系,可这无赖说倒霉也是真倒霉“他他原本是今日离开长安的,人刚到渡口,就在码头被大理寺的人拿下了。大理寺的人说他要潜逃,嫌疑更大。”
裴瑕“”
大理寺这群蠢货。
“郎君,你看可要派个人去大理寺那边打听一二”
“”
裴瑕是真的再不想听到“谢无陵”这三个字,更不想再与那人有任何牵扯。
可那人因此案入狱,若大理寺盘问,用了刑罚,他受不住说漏了他与玉娘的关系,最后还是拖累裴家与玉娘。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裴瑕再次抬眼,眉宇间尽是沉郁“备车,去二皇子府。”
金乌西坠,暮色霭霭,绚烂的红霞染红大理寺狱的大门。
“刑老哥,下回有机会,再听你劫富济贫的事迹”
“小朱,你在里头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以后别再冲动和人打架了
,打赢坐牢,打输吃药,不值当啊。”
“唉,李兄弟,你放心,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景林和荣庆公公随着牢头走在前,听到身后谢无陵一路熟稔地与狱中囚徒们打招呼告别,皆是一脸欲言又止。
这人从巳时关进来,满打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