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结痂再说。”
也不等他再说,她端着水盆出了屋。
厨房柜里果然放了好些药,药粉、药油、纱布、剪子一应俱全,有些瓶子都差不多见底,足见皮肉伤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
沈玉娇也不知该用什么药,干脆抱了满怀,都拿回堂屋。
脚步才迈进门里,待看到屋内那光着半边膀子、衣衫不整的男人,她整个怔住,而后急急背过身“你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正对镜检查背上伤口的谢无陵听到这声羞恼惊呼,抬起眼“不是你叫我把脏衣裳脱了吗”
沈玉娇咬唇“我说的是外袍难道你里头中衣也脏了么”
谢无陵“脏倒没脏,但我背上有些疼,许是遭那一闷棍伤到骨头了。”
沈玉娇怔忪片刻,一双眼也睁开“你被棍子砸了”
“那群狗杂碎打不过老子,就来阴的。”
谢无陵语气淡淡“就挨了一棍,问题不大。”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叫沈玉娇心里怪不是滋味。
方才在巷子里,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全力相护,这会儿自己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况。
罢了,总归都要嫁给他了。
她缓了口气,而后转身,抱着那一堆药瓶朝屋里走去“坐下吧,我给你看看。”
谢无陵眼底划过一抹轻诧。
待离得近了,看到她白嫩耳垂染上的绯红,心下也明了。
他克制着嘴角翘起的弧度,老实地坐下,又侧过半边身子“在左边,腰往上一点的位置。”
沈玉娇将药瓶那些放在桌上,强忍羞赧,绕到男人的身后。
午后阳光静静从窗边洒来,她的视线落在男人赤着的上半身。
白色中衣一半穿着,一半褪在腰间,她知他身形高大,但如今亲眼见着,更觉他肩阔背宽,臂弯线条流畅紧实,往下那腰却是窄窄一截,没有一丝赘肉,劲瘦腹肌分明,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虽不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赤着的躯体,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头一遭。
纤长眼睫垂了垂,沈玉娇尽量摒弃杂念,去寻他的伤。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身上有好些浅浅淡淡的旧伤,而被中衣遮住的那片,隐约露出疤痕一角。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轻揭那片中衣
当看到那道从上至下,将近十寸,蜈蚣般狰狞的长疤痕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吓到你了”
身前传来男人散漫低沉的嗓音“若是害怕,拿衣衫遮起便是。”
沈玉娇抿唇,静了片刻,问“这道疤,就是替六爷挡刀的那道吗”
谢无陵“你知道”
沈玉娇“柳婶子与我说了”
谢无陵“哦。”
“听说你那时,才十六”
沈玉娇垂下眼,指尖离那道疤痕一寸的距离,停下“你不怕死么”
“你这话说的,是人哪有不怕死的”
谢无陵嗤笑一声,懒散语气透着几分薄凉“你学问比我高,应当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玉娇“嗯”
谢无陵忽的偏过半张脸,漆黑眸子乜她“怕死,但更怕继续那样活着。”
她这样养在深闺、不知人世险恶的娇娘子,不知在地下赌场给人当狗,做那些伤天害理、蝇营狗苟的事,有多恶心
他不能一辈子在那团暗不见底的淤泥里烂掉,常六爷是那时,唯一能将他带出赌场的贵人。
别说挨一刀了,便是将他两条胳膊都卸了,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也都值了。
沈玉娇听着他那句话,还有些云里雾里,刚想再问,谢无陵勾唇,朝她痞气一笑“说要给我看伤口的,看这么半天还没寻。你莫不是觉得老子身材好,想拖时间多看几眼吧”
这个无赖沈玉娇面上发热,咬唇“谁想看你了”
想看就看呗,老子又不是不让你看。”
谢无陵弯眸嬉笑“别说看了,你就是摸啊”
后腰淤青忽的被按了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
“蠢婆娘”他回过,咬牙“你是想谋杀亲夫么。”
沈玉娇没好气嗔他“谁叫你胡说八道。好好坐着,我给你揉药油”
故意拔高的嗓音,带着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听到她要给他揉药油,谢无陵立刻噤声毕竟切切实实的好处,可比过嘴瘾强。
他老老实实趴在桌上,沈玉娇掌心搓热了药油,坐在他身后,朝他左边背上那片淤青伸去。
掌心刚触上他的背,掌下男人的身子就陡然一僵。
沈玉娇紧张“我我弄疼你了么”
可她还没使劲儿呢
谢无陵双手叠着,下巴抵着手肘,一张俊脸紧绷着,轻咳一声“还好,你继续。”
“噢。”沈玉娇轻轻道“若是疼了,你记得说。”
“嗯。”
谢无陵趴着,感受到那柔软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