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已经等候多时了。
“知道你输在哪儿了吗”应警官慢慢低下身子,望着狗的眼睛,一字一顿说。
“你对自己太自信了,钟警官。”
钟良对于阮寻的自信,几乎可以被称之为自大。他似乎坚信,在与阮寻的交往中,他是自然而然占据强势那一方的。
从阮寻拼了这条命也要闯进火场救他时起,钟良就知道了。
这个人,是可以完全被拿来利用的。
他绝不会背叛。
可他不该有这份自信的。
黑狗猛地呜咽了声,一下子扑上了寇秋的脚,试图在这个昔日努力维护他的搭档眼中看到点温情但猫崽子只是向上躲了躲,眉头慢慢蹙了起来,道“我不想看见背叛社会主义的人。”
哪怕他现在是条狗也不成。
应存哑然失笑,“这么坚定”
寇老干部把脚缩了上来,抱着双膝,认真道“他应该庆幸。”
庆幸妖的身份不能暴露,庆幸虐渣的任务不能直接完成。否则,他到如今,应当已经没有命站在这里了。
滴。
虐渣任务进度50。
钟良最终落入了他们手中。
妖的身份不能暴露,应存便把他当成了寻常的狗喂,在项圈上注入了妖力压制了他的修为,把他卖给了狗贩子。临走时,寇秋特意嘱咐,隔三差五给他吃顿好的,千万不要把他弄死了。
狗贩不解其意,数着兜里的钞票,却还是点点头。
寇秋去最终看了钟良,问“为什么要背叛”
房中并没有别人,脖子上的项圈被应存取了下来,钟良也就重新化为了人形。他蜷缩在地上,低哑地笑了声。
“你懂什么”
他说,目光慢慢转远了,“你永远也不会懂。”
他曾经受过一次伤。这世界的灵力并不是充足的,即便是妖,在初时,也极难一直维持着人形。
拖着累累伤痕的身子跑走时,钟良甚至以为自己是真的要死了。那些扫帚和棍棒都追着他,说是他咬伤了人。
可分明是那人先来踢打他的。
没有人听一只狗想说些什么,钟良只好跑了。他拼了命地跑,跑到桥底下时,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了。伤口在化脓,他几乎是在等死,神给他开了灵智,却并没有赐予他和人类一样漫长的岁月。
就死在这里。
死在污水旁,死在静悄悄的黑暗中。
可就在那时,他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却察觉到有什么人过来了。那人顿了顿,像是有些嫌弃,接连说了两句“蠢狗”,却还是慢腾腾给他处理了化脓的伤口,为他上了药。等他醒来时,面前有温热的水和食物。
而一个孩子就在他面前,歪着头看他,问“你醒来啦”
钟良从那时起有了主人。哪怕这主人是个毒贩的孩子,在这之后没两年就病死了,钟良恢复了妖力,又开始为他的父亲卖命。
剩余的半条命,都是那孩子的。
全是他的。
寇秋并没有动容,他蹲在地上,一点点看过前搭档的脸,像是从上头看出了什么。他拍了拍衣服,没有说话,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真是条忠心的狗,”他头也不回道,不知为何,钟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讽刺,“好狗。”
项圈又重新套在了脖子上,大黑狗把脑袋放置在了两条前爪上,默默地舔舐着伤口。系统崽子瞧着他,焦急地道阿爸
这不行啊,它愤愤道,这么来根本就没办法虐到他,为主人而死,到时候他甚至会是幸福的,这任务
不急。寇老干部打断了他,脸上全无一点笑意。
他慢慢地,又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不急。
系统崽子不懂,它简直要急死了。可寇秋却像是安下了心,在这之后,将孟晓珊的死作了相关说明,递交了上去。
特处部专门负责各种奇案,在接收到这起案件后,便最终作了特殊案件处理。孟奶奶被学校和社会出了资金,妥善地安排进了养老院,有医生为她进行相应的治疗。而孟家父母,最终也还是拿到了一部分的款项,但不多时便被花的一干二净。
寇秋偶尔会坐车去看老人。老人的神智有时是清楚的,有时是模糊的,清醒时就念叨孙女儿的名字,絮絮叨叨和寇秋说孙女小时候的事,但对于狗变为人这一件事,她像是再也想不起来了,从此之后,再不曾提过一次。
寇秋想,这样也好。
他在这之后几乎没有停歇,立刻便投入了被孟晓珊案件牵连而出的贩毒案件之中。联合打击持续了整整几月,顺藤摸瓜,把当初对这个u盘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都抓了个七七八八,可谓是大获全胜。寇秋在场上还摸了把枪,虽然最后只是打倒了一个试图逃跑的毒贩的腿,却还是让他兴奋了好一阵子。
对武器抱有热情,这几乎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了。无论是枪还是炮,都能激发他们体内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