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南风馆从良记(一)(3 / 4)

寇老干部思索了会儿,严肃握拳。

你等着,他说,有我在一日,我就必须得让他们走上正确的思想道路。

系统无语半晌,道那我就先听听吧。

寇秋不满意怎么能只是先听听呢我们应当用辛勤劳动来换取报酬

系统顿了顿,诚实地说讲真,我觉得他们现在也是在用辛勤劳动换取报酬。

瞧那蛇和瓶子掏得顺手的,应该都能去表演杂技了。

寇老干部说,崽,我发现你的思想很有问题。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是时候重新拿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回怎么没醋味

之前水娃管他叫爸爸时,系统可不是现在这个淡定的反应,就跟个被侵犯领地的猫似的,随时都准备着炸毛。还时时刻刻监督他,生怕他在它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跟水娃有了进一步感情。

系统崽子挺高了小胸脯,嗤了一声,鄙夷地说我也是要看对象的。他们一没我可爱二没我可爱三没我可爱,压根就不是一个型的,我为什么要在意

迷之自信。

寇老父亲只好打起精神,给予它以爱的鼓励对,你最可爱了,你天底下最可爱。

房中燃着熏香,袅袅白雾顺着那雕刻了鸳鸯戏水花纹的铜炉向外钻去。寇秋闭着眼,慢慢整起了原主的记忆。

原身名唤段存,只是在入了南风楼后便换了名姓,来往人都只喊他一声柳老板。段存幼时家中遭难,家财被歹人一抢而空,自此沦为孤儿。偏生那一年又发了大水,只有他并同乡另一个男孩趴在断掉的树木上逃了出来,自此相依为命。

与他不同,那男孩儿聪明伶俐,天生便热爱读书。段存自己也想学着写字,可他自觉头脑愚钝,不及男孩,因此便自去挣钱,供其上私塾。他初时只在大户人家中做些小活计,因为嘴甜,倒也还勉强得以维生;可就在十二岁时,男孩拿着书卷回了家,说是要去考童生了,要给先生和同窗些钱,好准备考试。

段存没有余钱。他生的瘦弱,也无本钱,甚至连借都寻不到个人借。可偏偏,他又不想男孩空废了这一身才气,因此说“你等着,我肯定给你拿钱回来。”

整整三天,他就在街头巷角流落了三天,仍旧毫无办法。到最后,反而是南风馆当时的老板瞥见他,发了善心,将他收进了馆中,让他做些杂活儿。

段存虽然没有读书的才气,却很有些歪才,经商倒是极有一手,初时只是打杂,后头渐渐成为南风馆的顶梁柱。在伺候原先的老板病逝后,他自己便当了老板,也是经营的风生水起。

而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停下资助男孩儿。他有多少钱,便给对方多少钱;他积攒下来的那些个金银珠宝,通通都用木箱子装着,大锁锁着,趁着深夜送进了当年他们粗陋搭起来的家里,怕被他的同窗撞见。

直到这一年,男孩金榜题名,在皇帝面前露了脸,被钦点了状元。

轻裘肥马状元郎,芝兰玉树、风流倜傥。段存打从心眼里高兴。

可他再送去的钱,却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来的下人下巴抬得老高,说“我们老爷说了,希望你找个正经营生干,别总是送这些脏钱。”

他把箱子向桌上一推,里头的金银珠宝当啷作响。

“告辞。”

没人知道段存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可等状元郎和太师府上的千金文定后,段存便彻底病倒了。他昏迷了三日,再醒来时,里面已换作了寇秋的魂。

原先的那个段存,早病死在了这副躯壳里。

寇秋在桌上看到了段存留下的字,半张雪白的笺上只有简短的一行,上头用浓墨潦草地写着罢,罢,罢。再不做这多情种

那墨痕顺着纸张凝结了,形状圆润,如同一滴滑落的泪痕。

寇秋推开窗,迎着这夜风,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他早早下了楼,楼中众人还都未起床,唯有含瓶正坐在房中,执着笔,专心致志正做些什么。寇秋凑近,才发觉他是在作画。

画的是山水,青山黛水、灰瓦白墙,孤零零一条小船飘荡,搅碎满池浮萍。

瞧见寇秋过来,他忙站了起来,轻声细气地喊“爹。”

寇秋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称赞道“画的真好。”

他经过之前的世界,也算是有些画画功底,隐约能看出含瓶画技不俗。可含瓶听了这话,却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似的,手指都绞在了一处,“爹我平日、平日并不怎么画的,琴也一直在学,含瓶的功夫也一直在练”

一提起这功夫,寇秋就头疼。他拍拍含瓶的肩,语重心长道“功夫就别练了,啊。”

你放弃这门技术,我们还能好好做父子,啊不,做朋友。

含瓶忐忑不安“可”

“没有可,”寇秋截断了他的话,摸摸下巴,“顺带把名字也改了吧。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你更喜欢哪一个”

含瓶“啊”

寇秋说“或者自由平等公正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