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各位先都让开。”
为首的男孩把其他几个人都推开了, 独自捧着一杯茶袅袅过来, 喂到寇秋嘴边, “爹,来,张嘴”
“”寇老干部瞧着他身上那轻薄的白纱衣,再看那底下若隐若现的皮肉, 太阳穴开始疯狂地跳着疼。
他崭新的儿子们就满含担忧地聚集在他面前,个个儿都是如花似玉,涂脂抹粉,眼睛里能荡出水来。宽大的袖袍里探出小半截儿葱白的指尖,还要伸过来探他的额头, “爹,头还疼吗”
“怎么能不疼”
唯一一个站得远点儿的少年嗤笑了声, 懒洋洋把手里头扇子挥了挥, “沈状元郎眼看着马上便要娶妻了, 只怕爹这会儿连饭都吃不下去呢。”
喂饭的少年一下子沉了脸,厉声道“吞龙”
寇秋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怎么, 不让我说”吞龙冷笑, “你是怎么着, 怕他再晕一回晕几回也是一样的, 人家沈状元郎已经拆了他这座旧桥了, 不想要了。他就是直接死这儿, 那状元郎也不会过来看一眼, 这还不够明白么”
喂饭的少年气的微微哆嗦,说“爹才刚醒,你这说的都是什么”
“说的什么”吞龙眼梢一挑,脊背挺直了些,不无嘲讽,“实话含瓶,你总哄着他,有什么用等到时候沈状元成亲了,你是能去抢亲,还是能把爹送进去当新娘”
寇秋颤巍巍说阿崽,你听见了
系统说嗯。
那两个名字,简直高亮。
哪怕寇秋是个正直的老干部,也不可能对这么清楚的隐喻装作听不见。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问系统崽子他们都叫什么
系统崽子说吞龙、含瓶、探弓、射戟。
寇秋的眼前一片黑,还想挣扎,这几个名字
别想了,系统无情地打断他,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寇老干部想,他还是干脆一头撞死,进入下一个世界算了。
就在这个当口儿,外头的声音也一阵阵高了起来。男人的低吼猛地响亮了几分,扯着嗓子粗粗叫了几声,随即又陷入了静默。过了会儿,衣衫不整的另一个黄衣少年走进来了。
他走路还有点不稳,风情万种抚弄着头发,张嘴就道“爹,抚箫来看您了”
寇老干部“”
不,你别来。
求你了。
我现在直接把这个风月场所举报了,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系统崽子无情戳破他的美梦,这是合法的,警察叔叔是不会管的。而且,你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头头。
寇秋
来把刀,直接砍了我,谢谢。
他只想好好当个社会主义接班人,考个公务员为人民服务,为什么这么难
之前只是不能考,这回可好,别说考公了,他直接等着被公务员抓算了。
寇老干部勉强冷静了下,随即敲了敲床。一时间,这群少年齐刷刷看了过来,就见他们的爹靠在床头上,带着久病初愈的虚弱缓缓道“把大门给我关了,所有人聚集到楼下去,我有话要说。”
一堆莺莺燕燕只好议论着扭着腰下去了,只剩喂他喝药的白纱衣将他扶起来,“爹,我扶您下去。”
寇秋老怀欣慰,“谢谢你,你是”
“含瓶,我是含瓶,”少年抿唇一笑,“爹恐怕是病糊涂了,连瓶儿都不记得了。”
寇老干部“”
不,你别说名字,我还能勉强承认你是我的崽。
别说名字
楼下几人动作很快,恰巧此时尚且是白日,客人本就算不上多。打扫的小童帮着关了门,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清了场,各个房间的小倌都被叫出来,只站着,等待着听老鸨的吩咐。
寇秋在含瓶的搀扶下,拖着虚弱的身子走到楼下,还未张开嘴,便忍不住先打了个喷嚏。
这香气。
“站着干什么”他瞧见一群尤有些怯生生的小少年,禁不住说,“坐啊”
这大厅中这么多椅子板凳,都站在这里,他又不是要阅兵。
没人坐下。
小倌们彼此飞快地交换了个眼色,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黄衣服的抚萧薄红着脸,不可思议道“爹,您是让我们坐下”
他像是怕自己说的不明确,又加了句,“坐椅子上”
“不然呢”寇秋有点听不懂了,“不然坐地上”
“”
站着的小倌们你看我我看你,见寇秋的眼神显然是认真的,只好坐下了。只是即使是坐着,他们也只略略坐了三分之一的椅面,把双手放置在腿上,脊背挺得笔直,宛如一群正在等着夫子训话的学生。
寇秋的头有点疼。
他咳了声,面对着这一堆规规矩矩的崽子,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但当务之急,总得先让他们换个能入耳的名字。
这话一出,含瓶还有些诧异。他生了张芙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