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的病情慢慢转轻,身上所起的痘也渐渐消退下去。
待到医生来看时,望见了青年如今好看不少的脸色,也不由得连连称叹。
“您简直就是奇迹,”他对着寇秋说,“可是您可有感染状况”
寇秋摇了摇头。
医生也松了一口气。
比起泽维尔这个仆人,显然是尤里西斯这种少爷的安全更能人挂心。医生走下楼梯,想起这些日子城中风行的传言,犹豫许久,终于还是问“您就为了一个男仆就冒这样大的风险”
他的目光中写满不解,又是怜惜又是诧异,“您这是何苦”
“可倘若我不这样做,冒的将会是更大的风险,”寇秋垂着眼,平静地笑了笑,“我不愿失去他。”
他的目光幽幽地注视着楼上,里头含了点化不去的甜蜜。
“或许,您之后终究会懂。”
医生真的不懂。
尤里西斯布莱登是最美的玫瑰,曾有无数人为着他趋之若鹜。可这朵被上帝偏爱的小玫瑰,却宁愿拿自己的生命当做赌注,也要去救一个微不足道的男仆。
这是什么
他想起这些日子听闻的传闻,不禁哑然而笑。
这难道真是那些人口中的爱么
他最后一次扶了扶帽子,望了眼这对奇异的主仆。可奇怪的是,他分明是个教徒,如今却对这样明显不符合教规的爱生出了一丝向往。
能甘愿为对方冒天底下最大的风险,哪怕这是世人所不赞同的,却也无法否认这是动人的。
这样动人。
泽维尔康复后,约翰布莱登也见了这个男仆。他眼神复杂地在两人间望了许久,这才把尤里西斯真正的身世告知。
“你的母亲是公主,”他简短道,“倘若你愿意,你比国王殿下拥有更高的继承权。”
对这样的说法,寇秋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甚至只是点了点头,道“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
约翰布莱登久久地凝望着他。
“或许,”他说,“你想”
“不。”
寇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无声地将爱人的手握得更紧,“不。”
“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渴望。如今,我已经心满意足。”
约翰布莱登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劝,只是沉声道“你拥有你母亲的心灵。”
这一次密谈过后,一封信转眼便送入了宫廷。坐在镜前的德洛丽丝看了,随即缓缓打开了自己已然换了位置的密信,将其中这个尘封了许多年的秘密,轻轻放置在了蜡烛跳跃的烛火上。
它最终变为了一滩软绵绵的灰烬。
德洛丽丝翠色的眼眸凝视了这灰烬许久,这才若有若无勾起嘴角。
“爱情”
她喃喃。
这个词,让她忆起裙摆旋转的舞会、等候在马车上的母亲,还有楼梯处悄悄的亲吻。
可幸好,那时的她没有勇气。如今,他的家人却有了足够的勇气。
她握住那一滩仍旧带着余温的灰烬,就像把她早已回不来的爱情重新握进了手里。
在经过长达两年的寻找后,寇秋找到了赫仑。昔日的赫仑子爵如今已经没了贵族的头衔,只好流落至外地,凭借着一张俊朗的脸和干脆利落的身手勉强维生。他不敢再去从军,也没有能力再次起义,他的通缉令至今仍然贴在大街小巷里,只得靠着力气,在半瞎的铁匠铺中干点儿活。
寇秋没有去打扰他,只悄悄命令手下人,把他的地址捅给了曾经被他欺骗过的女子。
没过几天,艾芙就找上了门。
她自然不是来希望重新和好的。
“给钱”艾芙牵着已经能在地上走的孩子,横眉竖眼,“这是你当初留下的,你怎么能不负责”
瞧见赫仑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唇角勾了勾,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怎么,”她慢慢说,“赫仑子爵当日骗我为他出卖主人时,是何等的风光啊如今,怎么流落到连半个加仑都拿不出来了”
赫仑扰不胜扰,任务进度直线升高,很快便到了七十。眼见着快到危险线了,寇秋忙安排着他人为地被赏识了一回,从天上捡了个掉落的大馅饼。
等赫仑真以为自己可以换个身份重新来过了,那个赏识他的贵人却不见了踪影。
赫仑“”
不是,给了希望就走吗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无情的事
无情的寇老干部默默又给他加了一把火。
第二天,赫仑打开门,又瞧见了交易所那个熟悉的妇人身影。
他眼前顿时一黑。
两个。
完蛋了。
这跟直接送他去地狱有什么区别
过了几天,第三个也到了。伯爵小姐施施然来了,顾盼神飞、气质超群,赫仑望见她时,心头一下子又生出了点希望。
他用尽了浑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