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烫,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热泪砸中,她听到容妍低语“阿娘,对不起”
她的本意并非是要何氏来受辱的,只是环境如此,却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了。
何氏拿了帕子轻轻替她拭净了面上泪“还没出门怎的就流起离娘泪了快别哭了能亲眼看着你出嫁,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生怕她心里存了这心结,便小声附耳道“待得你成亲之后有空家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我早就不贪嘴了”容妍擦了泪,颇有几分娇嗔之意,可是瞧着何氏的目光却充满了歉意。
早有人上前来服侍容妍穿戴上妆,嫁衣一层层穿上去,头发被高高束了起来,凤冠霞帔,腰间配饰皆是成双成对,腕上龙凤金镯重的她觉得像镣铐,假如再来个脚链,她都要考虑自己这不是出嫁而是要下牢了。
大长公主进来的时候,只除了容妍,房里所有人都跪下请安。
不是容妍不肯跪,实是她觉得自己顶着一脑门子重物,想要行个礼万一把脖子扭折了性命堪虞啊。
待她缓缓起身,萧淑已经到了近前,将她按着肩膀又坐了回去。
“快坐下吧,这身行头可不轻,今儿就免了这虚礼了。”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新嫁娘头上顶着的这些东西的重量。
“多谢公主殿恤。”
萧淑扭头朝着萧怡笑“阿妹,你瞧你家阿妍,应该叫我做姨母的,叫什么公主殿下啊”
除了各地藩王家的郡主们之外,萧淑还真没什么亲姐妹,算起来所有的都是堂姐妹,只不过萧锦萧怡血缘关系上又远了一层,感情上萧淑却与萧怡更近些,自小就处的好。
“等你添了妆,若是真添了好东西,我让我家阿妍再改口叫姨母也不迟啊”
义安公主说笑着,示意大长公主脚下跪着人呢。
萧淑笑道“都跪着等着领赏吗还不快起来等你家小郡主出嫁了,回来你家公主哭起来,再领赏也不迟。谁让她生个闺女千伶百俐,这会儿让她人财两空,心痛肉也痛一痛。”
地上跪着的众人都起了来,林碧月偷偷打眼去瞧大长公主,发现这一位,虽叫着义安公主阿妹,却瞧着委实比义安公主年轻上许多,保养的极好。
大长公主感受到有人在打量,打眼一瞧,不觉便皱眉“阿妹,这是哪里来的”后面半句话却未曾说。
若非今日是容家喜事,被个寻常妇人这般打量,萧淑早吩咐拖下去打板子了。
义安公主将何氏母女三人介绍了一番,何氏重又带着两女下跪见礼,大长公主见得何氏谦恭,那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一点,只淡淡一句“这妇人倒是个好的,退下去“便命得她们母女退下。
何氏带着两女儿从容妍闺房里退了出来,林碧月还要回头,恨不得扒在门框上瞧热闹“阿娘,这位是大长公主诶,阿娘我们留下来瞧一瞧她给阿妹添妆,送什么好东西了。”
来了国公府,她算是开了眼界了。
不但好些吃的用的叫不上名儿来,便是容妍房里那些首饰嫁妆也让人眼花缭乱。
何氏恨不得回身给她一个嘴巴子“还不快走方才大长公主已经不高兴了,你若是再多嘴多瞧,小心被拖下去打板子”
林碧月在小户人家里长大,不知大户人家的规矩,这原也没什么出奇,可是何氏却是知道的。
今日她放肆的打量大长公主,已有冒犯之嫌,若真是被打板子,那是打了也白打。
房里萧淑待得林家母女离去,给容妍添了妆,乃是内造的两套头面,又有跟在大长公主身后的官眷们也纷纷表示。待得添妆完毕,照例是说些吉祥话儿,这才相偕离去。
待得外面的喜宴进入尾声,楚家迎亲的队伍也到了门首。
今日是秦二郎领着一帮人拦门,林楠与容谦也在其内,又有裘盛洛丰等通家之好的儿郎们充做兄弟。
楚君钺一瞧见竟然是秦二郎拦门,顿时笑了起来,连十一郎也在旁嘀咕“不怪我去请秦二郎来迎亲,他却不肯来,原来是充做女方亲戚了啊”
不妨这话被秦钰听到,他不禁笑的洋洋得意“什么叫充做啊我本来就是女方家亲戚。楚三郎啊楚三郎,你也有今日啊”没成想也能落到他手里。
秦钰摆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来,洛丰裘盛等人也牢牢堵在门首,连北狄副使阿木尔也从喜宴上跑来凑热闹,一着急跑出一嘴的北狄话来,大部分人听不懂,却乐的哈哈大笑。
其实阿木尔话里的原意跟秦钰差不多,翻译过来就是楚三郎,你今日可落到我手里了
容家门首,竟然被这帮人堵的严严实实。
事实证明,一帮乌合之众还是难敌楚家三郎的近身护卫。
楚三郎将娶亲当成一场攻城战来指挥,不过半盏茶功夫,国公府大门便告失守,败军之将秦钰抓着他的袖子恨不得痛哭流涕“楚三郎你怎么能这样”竟然粗暴的直接拿武力辗压过来,害他准备了许久的拦门诗都没用上。
亲,这跟约定俗成的不一样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