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用几重垂低布幔区分内外两个区域,我把电话蜗牛搁在里边,这会自己走到外边,阖上布幔声音就变得隐隐约约。
等待期间我重新坐回剩下残羹剩菜的席面边,拿起杯子自斟自饮。
喝了几杯剩下的冷酒又起身去找了烟包和火机出来,点一支烟咬在嘴角,有一下没一下的吸。
隔着垂低布幔后边是低低的交谈,与断断续续的哭声,听在耳朵里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嘴角溢出的烟雾模糊了视线。
柯拉松他其实想问的不止是之前问出口的那些,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最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帮他。
只是难以启齿,无论是他还是我。
其实我知道,他不仅仅是表现出来的这样无害又迷糊,虽然走大平路都会脚绊脚摔倒,可是能胜任间谍潜伏好恶名昭著的海贼团内部,又怎么可能傻到哪里去
真是羊羔似的人物,海军哪里会派出去,那不是给敌人送菜么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帮他不是为了任何理由,既不是站在海军立场也不是为着战国元帅,只是为了那晚在德雷斯罗萨王宫那晚,从baby5手上拿到旧报纸,看见那道死讯崩溃痛哭时,他陪着我的情分。
说来或者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身为当事人,彼时那种绝望时刻,他明明是幽灵却在发现我独坐恸哭时手足无措的团团转最后又露出同样悲伤到茫然的表情
原本我知不知道,后来他说要打电话给养父,我才大概猜到些。
活下来的人最痛苦没错,可是,死去的人大概也一样痛苦的吧不能活下来见重要的人一面,眼睁睁看着重要的那个人陷在痛苦深渊而无能为力。
作为亡灵,不会比活着的人轻松多少。
出于不同原因的相似遭遇,所以他才会在那一夜逗留不去吧
也因为发现他的存在,我才能从钻牛角尖一样的痛苦的早一点清醒。
所以,才会放不下想为他做点什么。
欠债还钱,欠人情当然也得还回去,天经地义。
一支烟燃到尽头,掐灭它重新点一支。
然后,火星卷着烟草慢慢烧灼,代表着时间一点点消失。
然后再点一支。
然后再点一支。
一直到我面前拿来充当临时烟灰缸的瓷碗堆满了灰烬和烟蒂,隔着垂低布幔另一边的动静才消失。
又等了会,确定里边确实没有再有什么,我才起身走过去,探手拉开遮蔽物,徒然开阔的视野,目光的尽头,挨着墙的那个置物柜上,小蜗牛同样看着我。
“多谢了。”他这样说,声音沙哑得厉害,“可以撤开咒文了,它们的存在对你不好,对吧”
说完顿了顿,偏头看了看室内一角,复又恋恋不舍的开口,“我能察觉到,力场形成后你身上的气开始被汲取,撤开它们吧已经够了,我和父亲道过别了。”
“嗯。”我点点头,迈开步子走上前,随即抬手拿下噙在嘴角的烟支,“等找到史塔克那家伙,或者会有别的办法能送你回去。”
闻言他撩高眼皮盯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转瞬又平静下来,“不必了,我已经死了,生者和亡灵不该有交集,这次是托你的福。”
他笑得有些自嘲,“我能存在只是执念罢了,这么多年我希望能再见一次那孩子,特拉法尔加罗,见见他,然后陪着哥哥等到最后。”
“那个约定好的,绝对的未来。”
“只是我没等到最后。”
“住口”我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紧接着冲到墙角去扯开构架穿界门的咒文,忍不住把音量提高些,“你现在认为完成心愿,是不想活了吗”
攥紧手中写满图文的布料,复又狠狠的把它们扔在脚边,抬手捏了捏额角,强制把浮起的暴躁情绪压迫回去。
不爱惜自己的孩子
深呼吸了好几次,放下手,我盯了不远处呆在柜子上的迷你版柯拉松一眼,想了想就开口,恐吓他,“你打算这样死去以后会都是蜗牛哦”
闻言他猛地睁圆了眼睛,显然是被吓着然后,我慢慢露出狼外婆似的微笑,“真的哟不骗你哦”
满意的看到迷你手办被吓得瑟瑟发抖,接下来我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极度愉快,又因为高兴,手上的速度也跟着快了不少。
撕掉的几块备用床单已经彻底不能用,收拾起来把写满的图文进行第二次销毁撕成一条条完全看不出原样,最后团成团搁在吃饭那边的一个大盘子里,又拿残酒浇上去让它们浸透。
顺便拿下嘴角的烟支丢上去,让溅起的火星带得酒精燃烧。
完成生平头一次如此浪费的壮举,直起身,正想呃找个人来收拾,顷刻间又听见隐隐约约的一阵接一阵的惊呼
象是起了什么骚动,听声音是外边
愣了下,想了想我就往这酒室靠外的那半走,这屋子大致风格偏和之国,一侧靠外全部做成纸门,拉开之后外边是观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