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看见照顾半个月的病人,鬼蜘蛛中将一张脸黑得莫名其妙,接着错开的视线瞄见更远些门扉外,一堵相当有面积的存在感。
昨夜帮我家修过下水管的小相扑选手恰恰接过那篮子浆果,他正要走忽的若有所察偏过脸,一瞥之间两人目光一碰,他瞪大眼睛,脚下微不可察顿了顿,接着才迈开步伐。
飞快收起视线,我重新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无辜样子,原本就和我没关系不是吗就是相亲吃饭,在场一票男人们莫非没和女人吃过饭
转回的注意力因着目光放平了,我看见一双裹在黄白条纹西裤里边的笔直长腿,另外就是对方垂落身侧一手指尖拈着的一颗深紫色果实。
乍一眼和市面上贩卖的那种高档水果,产自新世界的美味酸浆果没区别,外观气味一样,同样是五星状果蒂,辨别方法就是它带有网纹路。
别拉多娜草果实,我那边世界学名颠茄,这个世界它同样称作别拉多娜草,只是因为气候等各方面原因,它非常罕见。
新登场这位指尖拈着一颗,开口就精确说出它的名称倒是省却许多事。
那篮子浆果,刚刚我随便翻检下就发现有大半篮是颠茄,屋内灯光柔和,果实外表纹路不是特别注意根本不会发现,若不幸打成果汁喝下去,别说弗里茨准将没命,我这相亲对象肯定也莫名其妙陪葬。
要知道颠茄这玩意带着多种生物碱致命毒素,两颗浆果摄入量能使一个孩童丧命,十到二十颗可以杀死一名成年人。
半篮子能够放倒一群大象。
简直祸从天降
接下来真没我什么事,一段漫长又诡异的沉默过后,有个将领率先开口打圆场,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笑,接着有人相当有眼色的应和,趁着气氛缓下来些,屋子里堵得满当当的人开始清场。
先撤走的是副官们,接着是走廊外荷枪实弹的卫兵,几位主要高级将领倒是留下来,原因不明,大概是为着他们海军大将不肯走
大将黄猿,那黄白条纹西装的男人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居然就反客为主坐下,笑着说什么加班来迟了要喝酒庆祝鬼蜘蛛出院在这里也可以,之类的听上去实在叫人无语的决定。
无语归无语,大将的决定想是没几人会反对,于是没隔多久这屋里就摆满美酒佳肴。
一票子大将中将少将拉着弗里茨准将入席,顺带一个我。
原本我要告辞,没等开口就叫堵回去,理由冠冕堂皇得很,黄猿大将说,“耶安娜小姐辛苦半个月,鬼蜘蛛还没答谢,匆匆忙忙离开是我们有什么失礼之处吗”
带着奇怪口癖的男人,一开口却是实在令人不好琢磨含意。
我能说什么海军高级将领的提议我能反驳不成反驳了就真是他们失礼。
重新开始的庆祝会推杯换盏,酒酥耳热,幸好这票海军将领们没有再让陪侍的姑娘进来,不然我会很尴尬,也或许是没有莺声燕语充作缓和,酒宴略显枯燥。
大概因着和他们不是一系,弗里茨准将越发严谨,他一声不吭喝酒,连带替我挡掉别人敬过来的酒,一杯一杯,轮番上阵这些人看得我眼角直跳。
总觉得鬼蜘蛛中将这边的人很有点要把弗里茨准将直接灌趴下的意味。
在场有两个人置身事外,一位是坐在最上首的黄猿大将,一位是次席的鬼蜘蛛中将。
那两位,黄猿大将自斟自饮,嘴角噙着古怪笑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而鬼蜘蛛中将,作为今早刚出院的病人,他板着绝对吓哭孩子的凶恶脸,不说话也不喝酒就这样静静坐着。
片刻过后,许是我盯得久了,鬼蜘蛛中将忽的把视线投过来,两人目光一碰,我还没来得转开脸就见他微眯了眼睛,眉宇间带着冷冷的,野兽一般危险的神色。
我被他盯得心头突地一跳,一瞬间象大夏天猛然拉开冰柜门似的寒毛直竖。
之后,鬼蜘蛛中将目光错也不错,探手拿起面前酒盏,远远地举高复又仰头喝干它,放下手,指尖慢吞吞滑过杯沿,眼底流转锋芒随即敛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垂下眼帘,我默默的开始牙疼。
方才一瞬的眉眼官司直叫人嗤笑出声,是坐在最上边的黄猿大将,笑过之后他曼声开口,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耶弗里茨,你怎么能冷落你的美人呢”
男人们的谈笑声徒然一静,下一刻,弗里茨准将低声回答道,“我很认真对待这件事,黄猿先生。”
“虽然安娜小姐还没接受。”可能一下子喝太多酒上头,说着他试图握向我捏着酒杯的手,微红的脸,开口瞬间酒气袭人,“安娜小姐”
没等我眼角剧烈抽搐,这男人打算当众说出的话就叫一阵急促奔跑声给打断。
脚步声很急,一下子就来到近前,下一秒纸质门扉豁然开启,“老爷子。”小相扑选手魁梧的身躯把空间堵得严严实实。
目光环顾室内一圈,战桃丸的眼神似乎松了松,随后他立刻被猛一下推到边上,娜娜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