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两年过去,贾蓉已到了除服之时。
两年来贾蓉闭门谢客,除了写字作画,就是在府中教育子女。因为几乎是足不出户,宁国府在京中越发低调。两年前的喧嚣,似乎已经远去。
贾蓉对此是乐见其成,也没再想办法扬名。他回翰林院销假之后,眼见侍讲学士一时没有缺额,也就继续赋闲,未谋求其它官职。
只是,贾蓉自己能安心赋闲,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悠闲了。刚刚从翰林院回来,尤氏便唤了他道:
“今年八月初三,是西府老太太八旬大庆。”
“那边府里商定了,要在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日止,连摆数日宴席。”
“二十八日,请皇亲、驸马、王公、诸王、郡主、王妃、公主、国君、太君、夫人等;二十九日,便是阁府督镇及诰命等;三十日,便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
“初一日,是赦老爷的家宴;初二日,是政老爷;初三日,是琏二爷;初四日,是合族长幼大小共凑家宴;初五日,是家里下人管事等共凑一日。”
又说起贾母过寿的场面,道:
“这月上旬,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彩缎四端,金玉杯各四件,帑银五百两。”
“宫里的娘娘又命太监送出金寿星一尊,沉香拐一支,伽楠珠一串,福寿香一盒,金锭一对,银锭四对,彩缎十二匹,玉杯四只。”
“馀者自亲王驸马以及大小文武官员家,凡所来往者,莫不有礼,不能胜记。”
“因为亲友全来,西府里恐筵宴排设不开。我们这边又已经除服,需要去去晦气。”
“因此你琏二婶子日间和我商议,要在两府齐开筵宴。那边单请堂客,这边单请官客。”
“一应花费,都由他们承担。”
“蓉哥儿,你说这事儿如何?”
王熙凤今日过来和尤氏说了好一阵子,催着尤氏要赶紧开始张罗。只是尤氏明白贾蓉一直在远着荣国府,未得他的允许,不敢应下此事。
只是,因为今日已经是二十七,明日就要开始宴宾客。尤氏想着贾蓉多半会应下此事,还是做了准备,免得忙不过来。
贾蓉算了一下日子,知道明日就要开始宴客。眉头皱了一下,道:
“西府这时才和我们说起,显然是不许我们推辞了。”
“我们若是这时把事情给拒绝了,别说一定会得罪他们。就是外面的人知道了,也会说我们不敬长辈,连老太太的寿辰都不关心。”
因此叹了口气,道:
“罢了!”
“这件事就答应西府吧!”
“明日那些王公贵族前来,我也正好见见!”
宁荣二府上百年来都是一体,荣国府的世交,和宁国府多半也是世交。如今那些人要在宁国府中做客,贾蓉于情于理,都要好好接待。
尤氏听了这话,连夜忙了起来,唯恐待客之时,会有不周之处。
第二日,两府中俱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
因为堂客都在荣国府中接待,尤氏去了荣国府那边帮忙。宁国府这边,一众世家子弟在荣国府厅上行礼拜寿之后,被贾赦、贾政、贾琏引着,前来这边坐席。
贾蓉和北静郡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乐善郡王说了会儿话,又忙着接待其他世交公侯荫袭。一连数日,贾蓉也不知见了不知多少世交故旧,几乎脚不沾地。
总算贾蓉以前的名声不小,如今除服之后,说不定哪一日就要起复,因此众人对他很是客气,即使喝醉了酒,也没敢在宁国府上捣乱。贾蓉虽然忙碌,却并不算烦心,借着贾母过寿,和一些世交故旧,重又熟悉起来。
尤氏在荣国府那边,白日间忙着待客,晚上陪贾母玩笑,又帮着凤姐料理出入大小器皿以及收放礼物,忙得连宁国府也不回,晚上往园内李纨房中歇宿。
这日,尤氏突然从荣国府那边回来,晚饭也没有吃,只说乏了睡下,让贾蓉不必请安。
只是话虽如此,贾蓉却不能不去。在门外请过安后,贾蓉又唤过尤氏的贴身丫鬟银蝶儿,问她出了何事儿,让尤氏这般不痛快。
银蝶儿道:
“昨日奶奶见园子的正门和各处角门仍未关好,命我去叫值班的人。”
“因为班房中没有一个人影,奶奶又命我去传管家的女人。”
“我到了管事的女人议事之所,只见到两个婆子在分果菜吃,就让她们传话。”
“谁知那两个婆子听到以后,说她们只管看屋子,不管传人。”
“我说了她们两句,她们就还骂我,说我老子娘在这边管家爷们跟前,比她们还更会溜呢!”
“还说各门各户的,让我有本事排揎咱们这边的人!”
说着,银蝶儿眼睛已经红了,抹着眼泪道:
“大爷,你说她们这说的什么话?”
“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