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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往事一幕幕,柳如是忍不住哽咽起来,抽动的喉头带动伤势,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是儿”
屋外,听到动静的花婶第一个冲了进来。
柳如是艰难的转过头,朝花婶望去,熟悉的脸庞,熟悉的身影,虽然已经近十年没见,但母女之间的那缕亲情却始终牵绊不断。
柳如是伸出绑着绑带的纤细小手,试图挡住自己的视线,她不知道该拿什么去面对这个抛弃过她的女人,心中的恨,肉体的疼痛,都是因为她的不负责,但是见到她那张无比关切的脸。
柳如是哪怕再是掩盖,也掩盖不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最后只能选择自欺欺人似的不闻不见。
花婶见她如此,以为女儿不想见到自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捂着脸暗自神伤。
刘氏走进来,刚好将母女俩互相逃避的画面看在眼里,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走到花婶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姐姐先回去歇息吧,是儿有我照顾,不会有事儿的。”
花婶转过头来,无助的看向刘氏,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痕,这是不想哭出声音,让女儿听到苦涩的哽咽道“我是儿就拜托妹妹了”
刘氏见她如此,双眼瞬间泪目,都是有儿女的人,对花婶的遭遇多少有些感同身受,当初席云飞被突厥人抓去当壮丁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哭了几天几夜。
“放心吧,都会好起来的”
哒哒哒哒
朔方东城,城南离孤坊。
几匹高头大马缓缓朝深处前行,路边两侧正在收拾院落的百姓好奇的探头观望。
待看到领头之人的制服后,都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再往马队后方望去,才看到马队竟然拖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满身鲜血的人儿被马队用铁链拖着前行。
那人似乎是死了一般,身子划过地面也不见动弹,徒留下一条异常刺眼的血痕,不断朝坊间深处延伸而去
“那人犯了什么大罪,竟然就这么被拖着走,身上的皮还不得都划破了去。”
“谁知道呢,没准是犯了什么女干淫掳掠的龌龊事儿,活该。”
“啧啧啧,咱朔方东城自从护廷队的人开始巡逻后,已经好久没有出过什么案子了,别说这等龌龊事儿,便是小偷小摸也见不到,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顶风作案,呵呵。”
“看他这副惨样子,犯的事儿一定不小,我看八成是惹了内城的哪位大人物。”
“没准,不过,看衣着也不像是突厥蛮子,能让护廷队的人这么干,八成犯的事情不轻。”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上次那几个突厥蛮子也是这么被拖进去的,听说背上的皮都被拖没了,进去之后奄奄一息的,血几乎流干”
骑在马上的几个人对道路两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至于身后那人的身份,倒是让为首的小队长忍不住挺了挺胸膛。
不过片刻,马队在一座阴森潮湿的黑石楼前停下。
石楼的大门由铁栅栏组成,那栅栏的铁条怕是有手臂粗。
轰隆一声响,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马队为首的小对子挥了挥手,身后拉着血人的队员,拖着人越众而出,将铁链交给门内走出来的一个高壮汉子。
“老规矩,留一口气。”
“嗯。”
高壮汉子面无表情的接过铁链,朝为首的小队长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拖着人便消失在众人眼前,而后大门重新被人重重的关上。
若不是地上还有那一条清晰可见的血痕,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任何人来过。
滴答
水珠从天花板滴落,在石梯上散开成更小的珠子,微弱的火光闪动,石梯上隐隐能够看到一个寸深的小水洼,滴水穿石,这是被水珠日复一日砸出来的,可见这个地道石梯存在之久。
“队长,人已带到。”
高壮汉子将血人拉到一间稍亮几分的石室前,对着里面瓮声喊道。
“啊饶命不要,不要啊啊王元,你不得好死”
石室内,一道道凄厉的求饶声清晰可闻,高壮汉子冷漠的神情却没有因此有些微的变化。
吱吖一声,石室的木门被人拉开。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双手背负着走了出来。
男子腰背微驼,步履缓慢,因为消瘦,颧骨高高凸起,皮肤黯淡无光,好似从没有接触过阳光一样,显露出一股不健康的苍白。
但其一身素衣青衫却是穿戴整洁,嘴上的八字胡也修剪得撇捺分明,与周围阴暗逼仄,潮湿森冷的环境格格不入。
唯一有特点的,或许要算他那双有些狭长的眼眸,此时盯着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儿,正泛着饶有兴致的精芒。
“呵呵,堂堂河东柳氏的家主,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那小子果然没有骗我,只要呆在这里,便是昔日我纳头便拜的人物,也要任由我随意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