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误会(1 / 3)

方才一心应战没察觉,伤势比他预想的要糟得多,兴许是瞧见了谢砚,彻底放松了戒备,剧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似有千万根毒刺在肉里来回翻搅,眼角不自觉的微微湿润。

谢爻嘴唇动了动,却无力发出声音,眼睛裂开一条缝,棕茶色的眸子已渐渐涣散,失去了焦距。

不是你想得那样可即使能发出声音,谢爻也解释不清楚。

谢砚跪在九叔面前,浑身淌着水,嘴唇发白眼眶泛红,不知所措地朝对方伸出手,却又僵在半空中,颤抖不止,似不敢去触碰。

此刻的谢爻,残破不堪的衣衫被血染红透,被缠香丝划破的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屋中弥漫着一阵奇异的香气,是缠香丝枯萎的气息。

方才装哔一时爽,可惜帅不过三秒如此狼狈惨烈,在谢砚眼里,九叔还吊着一口气真是奇迹。

“九叔,为什么”

声音颤抖得厉害,谢爻模模糊糊有点无奈,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把埋进肉里的缠香丝挖出来而已不要误会

温暖的灵流轻抚伤口,谢砚正一点点给他渡灵气。

谢爻稍稍恢复了气力,竭尽全力发出声音,却如蚊蚋“砚儿,帮我把缠香丝挖出来。”

谢砚怔了怔,方才回过味儿来,面上神色稍缓,如今的他经验尚浅,一时误会也属正常。

“麻药”

“来不及了,尽快处理罢。”谢爻当然怕疼,但比起疼,缠香丝在肉里疯长更让人恶心。

“嗯,九叔忍耐一下。”谢砚咬了咬牙,以灵力化成的刀划破早已血迹斑斑的皮肉,稍稍止住的血再度浸流不止。

谢爻紧闭了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却依旧不愿发出,直将疼往肚子里吞。

谢砚也轻松不到哪里去,他眼眶微红着,竭力止住手指的颤抖,极细致的将缠香丝从血肉里一点点剜出来,血从手指淌到肘腕,一滴滴落在地上,脱离肉体的丝线迅速败落化作灰烬。

就在谢爻觉得自己血都要流干了,呼吸渐渐微弱时,疼痛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灵流淌过,柔软的包裹着皮开肉绽的伤处。

天将明时,雨势收了,天却阴沉着,江阔云低,似永远也无法亮透。

看九叔的灵脉渐渐平稳,眸子也有了些光,谢砚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身上的雨水早已干透,如今额角背后浸湿的,是汗。

淡蓝的晨光从窗外漏了进来,谢砚这才看清舱内的情形,血迹斑斑,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刚平息的情绪又翻涌不休,俊美的脸沉冷得骇人。

“砚儿,我有些冷,衾被”此刻他身上已披着谢砚烘干的外袍,却仍旧冷得发抖。

谢砚瞧了眼榻上血迹斑斑的衾被,将九叔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侄儿在。”

谢爻此时神志不清,被包裹在融融的暖意中,舒服地朝对方肩窝蹭了蹭。

“抱歉,是我来晚了。”脑海中闪过方才血淋淋的画面,谢砚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骨节泛白,似有人拿锉刀一下下剜他的心口。

谢爻气若游丝地勾了勾唇角,将笑未笑“放心,我死不了。”

这可是大实话。

谢砚不置可否,将唇贴在他耳朵上,轻轻的蹭了蹭。

“砚儿,流火剑,没拿到罢”谢爻看到谢砚那一刻便明白,自己又将剧情搅得一团糟,此刻谢砚应该还在塔中接受灵试,任何理由都不能提前离塔,出现于此,已然犯规。

犯规等于放弃灵试,终生禁止入塔。

“侄儿无用,让九叔失望了。”剑有灵性,能感知得到主人有危险,当时他在无乐塔内,白水剑震颤得厉害,便知九叔有性命之忧,不顾沈昱骁和谢音的劝阻,提前退出灵试,循着灵息赶到此地,接着,眼前便是那副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

错过此次良机,不晓得还有什么机会进入无乐塔,谢爻叹了口气“不赖你,怪我一时不查,被夜行子盯上了。”

“其实你可以不管我的”谢爻一时灰心丧气,将不合时宜的话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些伤人。

谢砚身子一颤,声音低哑似压抑着怒火“若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要那剑有何用。”

另一句话他终究没敢说出口,若九叔出事了,侄儿怎么办。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半晌,谢爻柔声道“是九叔胡言乱语,说错话,对不起。”

谢砚垂下头,下巴枕在九叔肩上,摇了摇脑袋。

“让你担心了”说话间喉咙一阵痒,竟咳出一大口黑血来,洒落在谢砚的袖襟上,谢爻怔愣了片刻,发现身后的谢砚微微颤抖,才抬起手抹了抹唇角“吐出来,倒舒服多了。”

谢砚收紧手臂,埋头在九叔的衣襟处蹭了蹭,不经意地抹掉眼角的水渍“以后我定不离九叔半步。”

谢爻嗤的笑了出来,牵扯伤口一阵疼,眉头微蹙“这像什么话。”

气氛缓和下来,他松了口气,觉着眼皮越来越重,身体又被搂得暖和了过来,心中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