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2 / 4)

忽然停下来,她闭眼,明明是六年前的光景,居然能清明到恍如作日。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橙红色的晚霞在天际铺开,我转过头,看见容磊的眼睛。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深邃的眼眸里有潋滟水光,就像是黄昏时波光粼粼的湖面。”

故事在不知不觉之中更换了主语,林故若讲完才发觉,她破罐破摔的说,“算了,摊牌了,我的朋友就是我,懒得装。”

“你不说我也知道呀,几个人家里能开殡仪馆啊。”李念轻笑,“你继续吧。”

林故若顺势讲下去,“遇到容磊那年我十七岁,容磊十八。”

“不认识你俩时候我就听过你俩的名字。”李念陈述事实,“高二就拿到i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奖,双双保送北大,少年天才,如雷贯耳。”

“旧事而已、旧事而已。”林故若摆摆手,推诿道,“你能别寒颤我了吗再说了,你这竞赛得奖放弃保送的人,每年都被校长当例子,开口就是你们有个学姐的人,有什么好说我的”

李念低笑,“好啦好啦,你继续讲嘛,我等吃瓜呢。”

“吃什么瓜,听了我的故事,等下给我卷烤鸭做报答。”林故若嘟哝着,“我能吃十个烤鸭卷。”

清泠泠的月光倾泻在车体漆面上,林故若坐直,手撑着车窗,把脸贴到窗上,慢吞吞的把故事讲完,李念没有再插嘴过。

“原本是可以把酒言欢的知己,某日酒醉上床,然后关系开始有了微妙的变换,大抵是这件事非常舒适,少年人又食髓知味,所以常约在一起睡觉的关系。”

“我们跳过了高三直接读大一,大一下学期我转入医学院,五年本科,容磊大三下学期出国交换,我本科毕业出国读书。之前来来回回的飞,去看彼此,两个月前我们彻底闹掰,冷战到躺列,一个字都没说过,直到今天再遇上。”

“初见是误会,同校是巧合,旧知己一场,上床那天是他酒醉,我没醉的,我蓄意,就是这样。”林故若的语调也放低,带着丝丝缕缕的哀伤,总结道,“没有意义,过去的八年,完全没有意义。”

车在不知不觉中停下,没有人下车,林故若讲完,车内寂静片刻,李念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子看向她,认真问,“你是凭什么判断没有意义的”

林故若按下车窗,从包里掏出盒女烟,朝李念晃晃,征求意见问,“我能在你车上抽烟吗”

李念伸出手,“你给我匀一根,我就允许你抽。”

幽蓝的火苗蹿高,燃亮指尖明灭,她们各踞一窗吞云吐雾。

林故若在这雾里眯眼,想去窥看到烟雾的上升轨迹,看了半天没结果,才道,“我以为你会说,我和容磊掰得好、掰得秒、掰得呱呱叫呢。”

“我在你心里原来就是那种缺德的人”李念掸着烟灰反问。

“我的错。”林故若回眸,戏谑说,“居然让你误会自己在我心里的形象了。”

李念伸长左手,用右手越过中控区要去打林故若,被林故若灵巧的躲开来,“那你们睡了就睡了,然后不清不楚这些年,没想过问问彼此的关系”

“最开始是没想过的。”林故若干脆的否定,“知己还是炮友,年少时给不出清楚的定位,反正容磊身边除了我没别人,我是唯一的存在,就挺好的,我非常满意。索求越多,失望越多,那阵子我妈才走,我开始学着能够去接受生死,何况情爱一桩。”

风从车窗里灌进来,连带着尼古丁的烟草味,不足以解忧。

林故若推开车门,一脚踩在地上,她背对着李念,低头把自己的神情匿起来,哑着嗓子略哽咽的说,“我年少时看书,书上讲,不要和知己上床、别和情人谈爱,结果我统统犯了个遍。”

“说来可笑,我和容磊情人好好地,不欢而散的原因是做完容磊忽然问我,我我们算什么关系,我答炮友。”

“也不是完全没期待过能好好做情侣的吧,怎么可能有人没想过和暗恋的对象修成正果呢”

“可惜吧,我们最要好的时候,我撞见他和别人亲口说。”

寓意这样多,容磊猜题都没有大范围,他思考了下,猜测林故若大概是想妈妈了,试探着讲道,“因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错”林故若否定,松开合拢簇水的五指,水哗啦一下砸回池子里,池中原本就被搅乱的月影更加扭曲起来。

否定完林故若又安静了小半分钟,等容磊手里的水消失干净,才皱着眉头喃喃,“不是哦,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呢。1”

这句诗被无数人曲解成了带着颜色的诗句,实际上苏轼本人只单纯的写了字面意思,春夜短暂珍贵,花散着清香,月打在花上落下朦胧的影。

露台上花香阵阵,月影婆娑,除了季节不太对,完美贴合诗句的写意。

这个回答让容磊当真无言以对,他咬了下后槽牙,心说今夜就带你体会这诗的曲解意思。

最终是林故若先捞累了,她停手,蹬掉鞋子,懒散的抱膝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