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谢千钧和阿壤便在玄苍门住了下来。
只不过,玄苍门的破败实在是出乎了谢千钧的意料,看着正在缓慢往下渗水的墙角,谢千钧面上的神情实在是复杂难言。
作为一个修仙宗门,实在是惨得有点儿过头了。
“玄苍门的真正没落,其实是从一千年前开始的。”说到此处,云林的语气有些沉重,“当初一场正魔大战,玄苍门的精锐弟子尽数折损,最强战力月溯长老身受重伤,只撑了三年便去了,而后”
“师兄”宗陌站在门外,手指在门框上轻轻叩击三声,得到了谢千钧和云林的首肯后,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先对着谢千钧行了一礼,宗陌才开口道,“天玄门的人又来挑事了。”
“天玄门”谢千钧看向了云林,发现对方的脸色很难看。
看来,那所谓的天玄门,应当和玄苍门有过节,说不定还是玄苍门的死对头。
只不过这个两个宗门的名字里都带着一个玄字,不禁让人怀疑这两个宗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抑或是,正因为彼此的名字重叠了一个字,所以才结下了梁子
“很久之前,玄苍门和天玄门同属一宗,是唤做玄门的。”云林给谢千钧解释着,继而有些为难地道,“这一次天玄门过来,很可能是觊觎我们在极意秘境中的收获。”
云林对天玄门的这种掠夺行为十分无奈。
他们整个宗门就两个人,而对方通常都是结伴而来,最少也是十人,有的时候,为了保护小宗陌,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毕竟,他不可能永远都跟在宗陌的身后,宗陌总是要出去历练的,万一被天玄门的人故意寻仇,他绝对会鞭长莫及。
而现在
云林很想开口,请谢千钧出手教训对方,但却又开不了这个口。
一般而言,宗门对于客卿长老的约束是很低的,基本上就相当于在这里挂上一个名而已,而现在也没到宗门生死的存亡的时候,所以,谢千钧肯出手是情分,不肯出手是本分。
叹了一口气,云林拱手对谢千钧行礼,“还请长老恕罪,我等”
谢千钧抬起手,打断了云林的话,“我亦同去。”
云林惊喜地抬头,“是”
谢千钧也不耽搁,说完便起身往大门处走去。
越是靠近玄苍门的大门处,嘈杂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咒骂、恐吓、讽刺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哎,”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蹲下身,戳了戳一直不肯理会他的阿壤,“哑巴了吗我和你说话呢”
阿壤没吭声,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而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种下去的种子,手掌轻轻覆盖在了埋下种子的那处,微微阖眸,感受着那种子的生命力,并将之牵引出来,使其生根发芽。
感受着即将刺破土壤的嫩芽,阿壤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然而下一瞬
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见阿壤始终不肯理会自己,一脚将阿壤手边的土壤给铲飞了。
土石飞散,飞起的泥土落下,洒在了阿壤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阿壤的睫毛很长,一眨眼睛,上面沾染的泥土就簌簌地落了下来,挂到了他的脸上。
看着黑色的土壤纷纷扬扬地落到了那个容貌精致的少年脸上,那男人苍白的面孔上漏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会说话了吗”
阿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而是借着对种子生命力的感知,准确地找到了种子的所在,将其小心地握在了手心里。
那男人还想说点儿什么,下一瞬却只觉脚下一紧。
低头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深深地陷入了土坑里,而陷落还在继续。
一点点,以一种不快也不慢的速度,吞噬着他的脚踝、小腿、大腿
面色苍白的男人调动体内灵力,然而,没用他仍旧无法控制地往下陷落。
他慌张地看了周围一眼,发现不仅仅是他如此,就连他带来的那些人也是同样。
无法反抗,他们能做的只有求饶。
当他们确定求饶也无用的时候,终于彻底崩溃,哭喊着咒骂了起来。
然而阿壤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谢千钧说过,这种脏话不能往脑子里记,权当是放屁了。
等谢千钧几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阿壤拿着一柄刀正在一个男人的头上比划。
那个男人的嘴已经被泥土掩埋,鼻子也已经快了,能够看到鼻子呼气时候吹开的泥土。
“阿壤。”谢千钧握住了他握刀的手,轻轻地道,“你在做什么”
阿壤抬起头,见是谢千钧,眸子里立刻迸发出了亮光,“我在想怎么把他的脑袋撬开。”
说到这里,阿壤的脸上满是苦恼,“蚀骨花还是用脑浆来养最好,开出来的花才最好看,也最好用。”
被埋在土里的那人听了阿壤的话之后,眼泪鼻涕全都涌了出来,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哀求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