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地下室。

阴冷潮湿的风吹到肌肤上。

常清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慢慢的走进去，四周围的墙壁都挂着黑布。她照着正对着自己的那面墙，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思考什么。

墙上钉着一根细长细长钉子，它穿过黑布，一幅画正悬挂在上面。

画被尚好的材料裱了起来，大小也不过几寸，画就挂在正中央，它在黑暗里若隐若现，显得诡异又神秘。

常清晗用指肚慢慢抚摸画纸。

中国有著名的六大神兽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勾陈、螣蛇。

而这一幅便是那唯一一个象征恶毒邪恶的螣蛇。

常清晗“啪”的关上手机，往后退了两步，忽然瞪大眼睛，紧接着一声压抑的吼叫忽然从嗓子眼里迸发出来

“啊”

她紧锁眉头，一颗豆大的泪滴从眼角处滑下，“啪叽”一声浸入了黑暗里，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最后慢慢的滑了下去。

“爸，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她双手抱住膝盖，瑟瑟发抖，“怎么办怎么办”

常清晗手里捏着毛笔，伏在桌案上。

桌子上放着两个花型的调色盘，五颜六色的颜料挤在了一起。

她慢慢的用笔尖慢慢的描绘，忽然眼神一寒，手抓起桌子上的画纸，一下攥成团，“啪”的就扔了出去

烦躁。

纸被扔在墙壁上，又弹了回来，滚了半圈才缓缓停下。

她划开手机看了看表，走出书房，直径朝门口走去。

就在常清晗走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她像是早就预料似得，顺势伸手拉开门，看都不看来的人，又往回走。

“女孩子光脚不好。”

常清晗脚趾往后一勾，把地上的衣服踢到他脚边“等你给我穿呢。”

苏玖没说话，弯腰将衣服捡起来，跟着她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前，坐下。他看着地上几乎堆成山的纸团，皱了皱眉。

苏玖问“你考虑好了”

常清晗真是讨厌死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她慢悠悠的答“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就是看你表现的意思。”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苏玖顿了下，道，“其实我也不勉强你”

“可我喜欢你勉强我，”常清晗打断他，“前几天我说的话你别放心上，我随便说的。”她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着烟蒂，含糊不清道，“不过那个吻倒是可以有事没事儿拿出来回忆回忆，或者你如果要是想重温一下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

苏玖自动忽略她后边的话，问“你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我当然是为了你了，”常清晗眼眉一挑，声音也变得缠绵暧昧，“我要是不找你，你会主动找我吗不找你怎么征服你不征服你怎么睡你”她说的一套套的，“苏警官还不清楚自己有多大魅力吗”

苏玖抿抿嘴唇，说“现在知道了。”

“那就好。”常清晗笑，“不过你也别得意，我只说是要考虑，还没拍砖呢。”她从自己前面的茶几上拿来三杯水，移到苏玖面前，“这儿有三杯水，一杯冲了老鼠药，一杯是安眠药，还有一杯就是清水，你选一个。”

她翘着二郎腿，身子慢慢往后仰，整个人都软在沙发背上。

“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我在考验你啊。”常清晗红唇一勾，竖起三根手指，“你有三个选择，一是死，二是给我睡，三是你称心如意。”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瞧着她骄傲的笑“当然，你现在还可以走。”

“你就不怕真的毒死我”

常清晗身子慢慢往前倾，手肘搁在膝盖上，十指相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她一字字一顿道“不、怕。”

三杯透明的液体水位持平，不晃不动。

苏玖敲敲杯子，低声道“学得挺快啊。”

“学什么”

苏玖没回答，他的手指又在桌子上点了点，忽然一笑，“我是不是还有别的选项”

常清晗一瞬不瞬的瞧着她，慢慢从口袋里抽出一把黑黝黝的枪。

上膛。

常清晗嘴角一勾，身子微侧，以一种极其慵懒的姿势坐着，用枪口不偏不倚的指着他，纤细的手指正扣在扳机上。

“或者，你可以选这个。”

苏玖微微一笑“那就这个吧。”

她扬扬眉毛，嘴巴咬着的烟蒂一动不动“我真的会开枪。”

他定定的看着她“我就选这个。”

“不后悔”

“不后悔。”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最后缓缓摁动扳机。

“啪嗒。”

一个小火苗从上边冒出来。

是个打火机。

常清晗手腕一转用它燃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