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美意跟着两兄弟去糕饼店里买完糕点正回学校呢，见着路灯下坐着一个人，捧着书看的入迷。

延年上前打招呼。

“这路灯这么暗，对眼睛不好。”

美意看着站起来那少年，眉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自己应当没见过他，但却又觉得他面部轮廓十分熟悉。

“我叫。”

此话一出，美意眉头一松，眉尾一挑，教员她就说这脸这么熟悉

“同志，你饿不饿”小可爱乔年已经塞了一块糕点给他，看着不知所措的表情，美意上前一步，“你们俩这自来熟的样子，是不是要改一改。”

三人这才发现把她给忽略了。

“这是美贾同春。”延年介绍。

“你可以叫我美意，我知道你。”她努力绷住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杨昌济先生的学生，湖南的。”

“是我。”他礼貌的又拘谨的朝她点头。

延年眉头微微一折，也没说什么，自然而然的岔开话题。

了解到来北大是为了学习，延年问他，“你想听谁的课”

“我想听陈仲甫先生和胡适先生的课。”

“要是想接触新文化，这是个不错的选择。”美意点头，“不过，还有个地方，我觉得你可以去。”

“哦”疑惑。

“红楼。”她道。

“红楼”

“红楼是北大的图书馆，李大钊先生担任图书馆主任。”延年挑眉，“这的确是个好去处。”

几人又就着新文化聊了一会儿，还是美意看天色实在不早，这才散场。

路上延年多看了美意几眼。

等打发走了乔年，美意才问，“你这一路上，有什么话要说”

陈延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对，是不是太关注了。”

“有吗”她心里打鼓，脸上却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

延年斜她一眼，“第一次见面，你就让他喊你小名，还不算关注吗”

原来是这个。

美意眼珠子一转，伸出手扇扇，探出鼻子，嬉笑，“哟，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

陈延年脸上的不满快溢出来了。

她噗嗤一笑，“哎呀，有句话怎么说的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你这是倾盖如故”延年不信，都快成了一见钟情了吧

半晌没听到美意的回答，延年抬眼看去，才发现她正用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延年有些尴尬。

美意见他如此，眨眨眼，“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他能有什么”

也不等延年回答，美意又道，“他再好，也不是我的。”

“那谁是你的”他脱口而出。

美意不答。

延年耳根有些红。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延年把人送到，刚要走，被美意叫住。“等下。”

她进屋拿了一个包裹，“给。”

“什么”

美意忽闪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

延年打开，是两件簇新的大褂。

“我不要，我衣服够穿。”

美意有些生气，“给你就给你，你干嘛总推，再说了，还有一件是乔年的。”

“我有六不。”他一字一顿。

美意咬咬牙。“反正是给你的生辰礼物，你要不要就扔了。当我白费了几个晚上的功夫。”

她说完就跑，也不给延年反应的时间。

等消化完美意那句话，延年才反应过来。

他抚着衣料的上的针脚，嘀咕了句，“既然是生辰礼，怎么还有乔年一份。”

可惜这话，送他衣裳的人没听到，晚风却悄悄红了脸。

第二日。

同玉见了乔年和延年换上簇新的衣裳，有些惊奇，“我就说我姐和笑竹姐最近一直动针线呢，原来是给你们做衣服啊。”

他凑近乔年的衣裳看看。“这是笑竹姐做的，她最喜欢给袖子绣上竹叶纹了。”

延年瞧着自己衣服干干净净，“那我这身”

“肯定是我姐啊。”同玉毫不犹豫，“我姐女红不太好，做不出太多纹样的。”

延年眼帘一垂，遮住一丝笑意。

“那美意姐姐呢我还没当面谢谢她呢。”乔年很喜欢这件衣服。

同玉摇头，“她这两天估计不出门，我哥那头有些文件要她帮忙翻译。”

“这样啊。”乔年有些泄气，“我还想着趁这两天天气好，咱们爬长城去呢。”

同玉见小伙伴神色失落，哈哈一笑。表示他一定给自家姐姐把话带到。

果然，没几天，美意就上门了。

“忙完了”延年问。

“嗯。”她手里提着一篮子樱桃，“快尝尝，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