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记得了”
小哥使劲回想,也记不住后面有没有坐人。
谁坐公交车会没事去看后排坐着什么人啊
何况之前他们一直希望的是司机停车和让他们下车,交流最多的是司机,又不是乘客
见询问无果,几个警官又转而问了一些诸如“李诗情在这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安放炸弹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让眼镜小哥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之前真不认识李诗情。她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小哥越说越是委屈,精神像一根弦一样紧紧绷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开
“我们明明都是受害者,不,我们都是幸存者,你们这样对我们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你们逃出来很不容易,你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我想帮你们。”老张像是一个厉害的车夫,每到小哥情绪在崩溃的边缘时就拉上一下,不至于让他的精神散架。
“你们说实话,我们才能保护你们,你说是不是”
“实话就是我不认识李诗情,我和李诗情都循环无数次了,每一次死都会回到公交车上。”
小哥眼皮子直抖,声音也越来越轻,“你们如果不信,把我们放在这里看着,我们也许还会再进入循环”
“想让我们给你放松放松”
杜警官被逗乐了,“是不是还要放你再睡一会儿”
小哥也不回答,只瞌睡的连点头。
夜已经深了,连续讯问也有好几个小时,正常人现在都困得睁不开眼,小哥也不例外。
“那你睡会儿吧。”
突然,杜警官笑了,“梦里仔细想想,醒了该怎么回答。”
强光灯一下子应声熄灭,问讯室里又恢复了昏暗的光线。
小哥几乎是在灯灭的下一秒,立刻一头扎在桌子上,阖眼睡了过去。
见小哥睡着了,杜警官走出讯问室,通过耳机问隔壁的江警官“你怎么样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李诗情的故事透露了不少细节,除去这些匪夷所思的部分,有一部分信息线索还是可以推敲的。”
江警官压低了声音说,“在她讲述的故事里,这辆车发生过很多次意外”
“一般这种爆炸案都会有正常的诉求,要么图名,要么求利,可是爆炸案发生前没有任何组织或个人向警方提出过要求,这不合理。”
江警官推测着,“有没有可能和李诗情透露的一样,原定爆炸的地点是在桥上,只是突然出现了意外事故,干扰了原本计划好的爆炸案,比如说突然发生车祸”
“有这种可能,但没办法解释李诗情和肖鹤云为什么会知道原定计划时间和原定计划地点,除非他们是主犯,并且提前下车。”
杜警官倚在墙边,吸了口烟,越想头越是痛。
“难道你是想让我们相信他们那个三流的烂故事吗”
通话那头的江警官沉默了。
作为一个讲究证据的警察,他很难相信这样超出科学依据的不严谨结论。
如果“起死回生”这样的事情都能相信,那以后还查什么案每一起命案直接找灵媒寻求“鬼魂”的帮助好了,要找什么警察
“你继续问,反复仔细地问,把所有可用的细节都找出来。”
杜警官看了眼时间,森然一笑。“也给那小子睡了十分钟了,可以起床了。”
他踏入问讯室,示意重新打开强光灯。
强烈的光线又一次照在小哥的脸上,有一旁辅助的警察上前猛烈地推动了几下,将他从刚刚沉睡的状态下清醒。
一个刚刚才睡熟的人被突然惊醒简直就是折磨,高压和威势造成的精神疲惫使他不知今夕是何夕,明明只睡了十分钟,还以为已经过了一夜。
睁开了眼睛的小哥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再看着完全分不清天色的房间,还以为他循环的时间和地点从此变为了问讯室内,惊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怎么还在这里”
他瞪大着眼睛喘着粗气。
“我,我不要”
比起被困在问讯室内反复被询问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宁愿永远困在公交车里
至少公交车里能睡觉,也能想办法下车,困在警局里,他能怎么办他能用什么办法骗走这些真枪实弹的警察放他离开
抓色狼吗
这里本来就是警局啊
当问讯他的警察重复地问起之前刚刚问起的问题时,小哥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惊惧到无法呼吸。
“我,我”
小哥害怕到牙齿咬到了舌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知,知道。”
这种“疲劳问讯”只是一种常用的审讯手法,利用的是犯人刚刚睡醒时心理上的放松趁机得到想要的线索,杜警官也应对过不少起案件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嫌疑犯刚睡醒时能被吓成这个样子。
“停下都不要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