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轻微的洁癖也不能再将他留在家里,好歹吃了些东西,青岫拿上伞就出了门。
一路开车到了青峤的摄影工作室“逆旅”,停车位距大门还有几十米的距离,青岫打着伞,小心地在地面上被溅起的一朵朵雨花中缓步而行。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台阶上,黑t黑裤,却撑了把小红伞。
人正往门里迈,两肩和后背都被雨溻湿,薄t贴在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肩臂线条,和一副峻峭漂亮的肩胛骨。
这人在进门厅处收了伞,转身让伞面的雨水流在门外,这一转便看到了青岫,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
青岫迈上阶来,收了手中透明伞面的折叠伞,然后又看了眼这人手里的小红伞还带着窄窄一圈荷叶花边。
行为艺术
展翼笑起来“刚从一位女性长辈那儿过来,见我没带伞,就救济了一把。你怎么不在家多歇歇,坐车也是个累人的活儿。”
回来的这一路仍然是展翼开的车,要说累,他应该比他更累。
可每当青岫抱有歉意地对他说类似“给你添麻烦了”、“辛苦了”这样的话时,这人就要笑不笑地问他“哦,那你觉得给我多少辛苦费合适”
青岫只好不再提这样的话。现在想想,自己好像对他也确实有些太见外了,他是青峤最好的朋友,而且还是过命的交情,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帮忙,也不是什么应有之义,而是已经根植于骨的,甚至可能不啻于他青岫的一种手足情分。
青岫尽力让自己在他面前不那么地客气,闻言只道“歇得差不多了,想过来再找找线索。”
查看监控录像这么久,没能得到半点线索,只能再到现场来看一看能不能发现其他。
“一样。”展翼说。
两人又一次来到楼上青峤的工作室,展翼进门就先脱上头的湿衣服。
这是青岫第一次见他打赤膊,几条十分显眼的伤疤散落在肌群完美的腰腹和背上。
明明衣衫整齐时看起来温和沉敛,可这一脱去上衣,立时就有那么一股子彪悍的气息伴随着每一根肌肉线条的舒展泄露出来,连这间被雨气浸得有些湿凉的工作室,都仿佛瞬间提升了几个热度。
混过江湖挨过刀的事,看来是真的,青岫心想。
展翼从墙边的柜子里随便拽了青峤的一件衣服出来套上,同一件青绿色的单衣,青峤穿上像个疏狂的书生,他穿上,却像个豪飒的刀客。
换过干衣,展翼不知又从哪儿掏出一条毛巾来,边擦着头发上的雨珠,边去外面饮水机处接了杯热水,回身进来放到青岫手边的桌上。
“谢”青岫把后面的字又咽了回去。
嗯,不用和他太客气。
展翼轻笑着眯了眯眼睛。
虽然工作室里已经被展翼装上了针孔摄像头,其间也没有给青岫手机上发送过外人进入过的提示,但保险起见,两个人还是决定再全面搜查一次。
率先打开的就是保险柜,上一次发现被人动过之后,两人仍旧做了一些小手脚,如果又有人来翻,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而这一次果然没有发现被人动过的迹象,包括除保险柜外的其他地方。
“对方是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还是说,已经放弃了从青峤这儿找东西的念头”展翼靠在桌沿,抱怀思忖。
“不管是什么,青峤的失踪必定与对方有关。”
尽管仍没能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青岫也并未灰心丧气,只平静地望着窗外连绵的雨“既然对方已经细致到不留任何指纹和足印,我想,除非警方肯将失踪案改为刑事案件,而后以刑侦手段介入调查,才有可能利用技术和仪器找到些线索,如果仅凭你我两个普通人,在对方有心地销毁痕迹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有所收获。”
“不错。”展翼点头,“对方连监控都能避开,可见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和能力,说明对方不但有智商,有技术,还有经验。”
“经验”青岫凝眉,“惯犯”
“十有八九,”展翼目光渐深,“甚至极有可能,对方不止一个人,否则很难做到一对一地造成青峤失踪而不留下任何痕迹和线索,青峤也不大可能因为这一个人,就主动隐藏起形迹而不对你我透露。”
青岫沉眸看着他“你的意思是,青峤极可能惹上了一个有组织、有手段的惯犯团伙”
“虽然是凭空猜测,但也不无这种可能,”展翼并没有宽慰青岫,显然想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我们现在只能希望青峤没有落在他们的手上,否则以对方行事的缜密和有条不紊,必然是一个冷静果断,甚至冷酷的团伙。”
青岫抿起嘴唇,知道展翼只是在提醒他一个最坏的结果,让他做好迎接这种结果的心理准备。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