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崖顶,他呆呆地站在最高处,听着风声缓缓从他耳畔掠过,看着面前天地悠悠,却无他的立足之地
山风渐起,似乎也吹散了天上的浮云。
弯弯的月轮露了出来,万千月辉洒落在鹰愁涧的崖顶。
周怀轩从大树后面探出头,默默地看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劲弩。
他的眸中盈满泪光,倒映着天上的月色,却强力忍住,不让那泪落了下来。
周承宗在崖顶微微侧头。月辉下露出他的半边面颊。
周怀轩一愣。
他看见周承宗脸上满是泪水。
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严父的周承宗,居然满脸是泪
周承宗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举起双手。捂住脸,缓缓在崖顶跪了下来。
他没有哭出声,但是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显露出他的痛苦和悲伤。
周怀轩看见这一幕,眯了眯眼,抿了抿唇,将手上的劲弩又垂了下来,没有再对准周承宗。
嗷呜
又一声狼嚎传了过来。
鹰愁涧上多狼。周承宗知道,周怀轩也知道。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理会。
嗖
一只野狼从崖顶另一边窜了过来,直扑向在崖顶跪倒的周承宗。
周怀轩吃了一惊,正要不顾一切冲出去,就看见周承宗头也不回。右手如闪电般举起,手中寒光一闪,将那野狼剖成两半。
到底是神将大人,纵然心神不属,也不是野狼能够对付的。
树林后的周怀轩再一次缓缓举起手中的劲弩,对准了周承宗。
周承宗杀了野狼之后,还是没有回头。
他跪在山崖顶上,抬头看着天上露出的半轮月色,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他是那样绝望。那样痛楚,一声声如同杜鹃啼血,山猿哀鸣。听得林中夜宿的飞鸟呼啦啦全部飞了起来。
鹰愁涧上山风越发大了,呼啸着将他的哭声带向远方
周怀轩静静地看着周承宗长跪在悬崖上的背影,听着他惨痛得不能自已的哭声,终于低首垂眸,再一次放下了手中的劲弩。
他将劲弩挂在腰间,转身伏下身子。趁着呼啸的山风呼啸,还有前面的周承宗痛苦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悄没声息地离开了鹰愁涧的悬崖,往神将府的家庙里去了。
神将府的家庙里,周雁丽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从外面来的人,拉着越姨娘说了一夜的话,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意犹未尽地道“姨娘,爹呢我还想跟爹说说话。姨娘,我想你们,我好想你们”
越姨娘担心了一晚上,见周雁丽没事,一直紧绷着的精神松弛下来,困意上袭,耷拉着眼皮道“你爹在跟主持说话,明儿再去叫他吧。”一边说,一边就想趴在周雁丽的床边睡过去。
周雁丽笑了笑,推了推越姨娘,道“姨娘别这样睡。到那边榻上去睡吧。”
话音刚落,她屋里的油灯突然熄灭了。
周雁丽心里一紧,暗叫不好,迅速伏身弯腰,一把抱住越姨娘,飞快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刚滚下床,就听见几声嗖嗖如同劲弩释放的声音,往越姨娘刚才趴的地方钉了过去
“谁有刺客有刺客”周雁丽紧紧趴在地上,整个人压在越姨娘身上,将她藏在自己身下,一边大叫出声,一边抓了张椅子过来,挡在自己头顶。
果然外面偷袭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嗖嗖又是几声,铮铮全数往她们躲的地方扎过去。
“啊”越姨娘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惨叫声,两眼往上一翻,已经痛晕了过去。
“姨娘姨娘您怎么啦”
周雁丽的叫声凄厉尖锐,顿时惊醒了家庙里的暗卫明卫。
无数纷繁复杂的脚步声往这边扑了过来。
周承宗刚回到家庙,就听见了里面的异样,马上飞奔过来,却来得及只看见一个黑衣人的身影从他面前一晃而过,消失了踪影。
家庙的暗卫明卫纷纷追了出来。
“站住”周承宗沉声道,“不用追了。”
“大人那人刚才企图偷袭三姑娘和越姨娘”家庙的侍卫忙过来行礼,“我们可以追上的那人只有一个人”
“我说不用了就是不用了”周承宗恼怒地大叫,“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敢”侍卫忙低头退开。
“你们就不怕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周承宗威严说道,“回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那些侍卫忙躬身应是,如流水般退下。
周承宗大步往周雁丽的屋子行去。
“雁丽,你们没事吗”周承宗在门口拍了拍门。
听见是周承宗的声音,周雁丽才哇地一声哭起来,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哆哆嗦嗦走到门口,打开门。
“爹”周雁丽扑到周承宗怀里痛哭起来,“姨娘姨娘被伤着了”
周承宗抿了抿唇,将周雁丽轻轻推开,大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