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声音问道“娘身边的吕婆子进去多久了。”
“快一个时辰了”守门的婆子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
吴三奶奶噗嗤一笑,做出意味深长的样子看了盛思颜一眼,也道“这样啊,确实应该过些时候再来。不过呢,若我是你,还是应该进去请个安,打个招呼再走,你说是不是“说着,还走上前来。往盛思颜脸上摸了一把。
盛思颜躲闪不及,只觉得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掌在脸颊旁掠过,浑身顿时直起鸡皮疙瘩。
“哈哈。真是胆小”吴三奶奶笑着点点头,扬长而去。
盛思颜抿了抿唇。对守门的婆子道“让开。”
那婆子不敢再拦,侧身让开,眼睁睁看着盛思颜走入院内,绕过影壁,往澜水院堂屋的台阶上走去。
冯氏的丫鬟婆子站在影壁后头看见盛思颜带着一个丫鬟,两个婆子往前走,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盛思颜走上台阶,快要进屋子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那些从影壁后头探头出来的下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像是不想她进去,但是又想她进去。
盛思颜从来没有在自己的下人们脸上看见过这些纠结的神情,一时更加好奇。
跟着她过来的两个婆子上前打开堂屋的帘子,盛思颜一边回头,一边迈了一条腿进去。
等她再一抬头,看见堂屋里面的情形,顿时心里一跳,硬生生停住脚步。知道自己还是莽撞了。
只见堂屋里,一个婆子站在上首,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似乎正在问冯氏的话。
而冯氏,背对着门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下人都避出去了的原因吧
这也是为什么那守门的婆子好心劝告自己,不要这时候闯进去。
冯氏作为大房理事的主母,并且主持神将府内院的中馈,肯定是不想让人看见她在一个婆子面前的狼狈样儿的
盛思颜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她一只脚门内,一只脚门外地站了一会儿。
而那两个打帘子的婆子已经赶紧把脑袋转开,不再肯看门里的情形。
她背后的小柳儿更是深深地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堂堂神将府大奶奶。居然要跪在一个奴婢面前回话
这种情形,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盛思颜进退两难。她想了又想,眼神黯了黯。最后还是决定进去。
她咳嗽一声,将另一只脚也迈进门内。
打着帘子的两个婆子赶紧放下帘子,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
影壁后头冯氏的下人们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有的人甚至对天合什,像是在感谢老天爷一样
那门帘是青色的湘妃竹帘,乍一放下,屋子的光线黑了一黑。
盛思颜眨了眨眼,很快适应了屋里的光线。
她往前走了两步,听见那婆子在问冯氏“上旬开支比去年多了三成,你做何解释”
过了许久,才听见冯氏说“吕妈妈说的是哪一笔开支能否详细点”
吕婆子嗤笑一声,道“你就这样当家的你花了银子,反来问我”半点恭敬都没有。
盛思颜皱了皱眉头,又咳嗽一声。
吕婆子才慢条斯理抬起头,装作是刚刚看见盛思颜进来,笑嘻嘻地对她屈膝行了礼,道“大少奶奶来了您坐,我老婆子办完这里的事,再陪大少奶奶说话您可是矜贵人儿,比那冰玉瓷器还要贵重,我们可不敢怠慢您”
居然对盛思颜比对冯氏要尊重地多
盛思颜愕然半晌,暗道这老婆子这一次搞什么鬼
难道又是故意来离间她和冯氏的婆媳关系
但转而一想,又不对啊。
自己来澜水院,是完完全全的临时起意,周老夫人不会成了精,居然能提前一个时辰就算到自己会来吧
盛思颜心念急转,缓缓走过去,对那婆子也屈膝行了个礼,笑道“吕妈妈在忙呢”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冯氏跟前,顺势要搀扶冯氏起身。
冯氏忙推她的手,有些着急地道“思颜,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吧。等娘这里的事完了,再去找你说话”一边说,一边给她使眼色,担心她吃亏。
盛思颜心中恻然。
一个女子不受夫君重视,在家里就只能受婆母挫磨了
周老夫人不敢再对付自己,一腔怒气就又发到冯氏头上了。
而冯氏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却并没有把她吃过的苦都让盛思颜受一遍,反而时时处处维护她
想到这里,盛思颜心里一热,用力将冯氏拽了起来,道“娘,您坐。”说着,硬是扶着一瘸一拐的冯氏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冯氏大急,挣扎着站起来,对吕婆子道“吕妈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您过两天再来也行,我反正在这里,也不会跑。”
吕婆子虽然忌惮周怀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