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大氅竖着高领,将面容挡了大半。
“大公子,可以走了吧”后面的那人悄悄说道。
这两人正是周怀轩和周显白。
周怀轩一抖缰绳。掉转马头,往盛国公府行去。
他们骑着马,往前奔了一段路,居然赶上了王毅兴一行人。
周怀轩没有回头,大力抽着马鞭。闪电般从这行人身旁掠过,先拐了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王毅兴他们都没有看见那马上的人是谁。
文宜室的全副心思都在王毅兴身上,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
周怀轩和周显白骑着马拐过街角,才慢了下来。
周显白好奇地道“那王状元不是说要带文家大房的人去他家住吗怎地是往这边走过来的”
这明明是往盛国公府去的方向。
周怀轩想了想,淡淡瞥了一眼周显白,“多管闲事。”
周显白忙闭了嘴,闷声不响跟周怀轩一通疾驰,一直到了盛国公府才下马。
周怀轩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给在门前伺候的盛家门子,拎着袍子,一弯腰,从角门进去。
他每日都来盛国公府,盛国公府的门子见他就跟看见自家人一样眉开眼笑。
周显白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回头,正好看见王毅兴那行人渐渐走过来。
不会是要安置在盛国公府吧
周显白知道自己现在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盛国公府的门子见了好笑,问他“显白大爷,您今儿是怎么啦嘴抽筋了还是馋鸡蛋了我家里还有几个,等下给您送过去过早”
“你小子才馋鸡蛋你一家都馋鸡蛋”周显白气得踹了那门子一脚。
门子轻轻松松避开,笑着道“那您是在惊讶个什么劲儿啊”
周显白朝那边努了努嘴,“看见没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那门子看了一眼,见是王毅兴,很是感叹地摇摇头,道“这我们可管不着。王状元在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院子,大概是去那边吧。”
“他居然在这里有个院子”周显白大大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也不知道大公子知不知道
“是啊。”门子点头,“几年前他来京里赶考,就是住在那里。那时候,我们老爷和夫人对他可好了。”
“后来呢”周显白做出一副八卦的样子,十分好奇地打听。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门子挠挠头,“王状元后来回了江南,就很少来了。”
“这样啊”周显白抱着胳膊,眯着眼看着王毅兴将文家大房带进了他的院子,才转身进了角门。
周怀轩早就进了内院。
盛思颜在卧梅轩的台阶上候着,看着他绕过影壁,神色漠然地走了过来。
“周大哥。”盛思颜笑着对他行礼。“我正想去找你呢。”
周怀轩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家常月白兰花窄裉袄,系着镶红狐皮的云霞锦葫芦裙,也没有披银狐大氅。淡淡地道“进去说话。这里风大。”
盛思颜忙转身,跟他并肩进屋。
周怀轩也不用人带路,径直往暖阁走去。
来到暖阁门口,他伸手撂起帘子,示意盛思颜先进去。
盛思颜没想到周怀轩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给女人打帘子,心里十分异样。
她浅笑着低头走过去,从他胳膊底下擦身而过。
一阵浓郁的甜香在周怀轩身边打了个旋儿,飘然而过。
周怀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将胸口那股翻涌的血气压了下去。
“周大哥,进来啊。还在那里打帘子做什么”盛思颜走到暖阁的炕上坐下,看见周怀轩还维持着一手撂帘子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周怀轩又深吸一口气,才放下厚重的撒花帘子。慢慢走过来,左右看了看,将暖阁里面一张搭了狼皮褥子的太师椅搬过来,放在盛思颜旁边坐下。
盛思颜顺手拿起炕桌上先前正在做的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怀轩说话,“周大哥,我娘就要生了。你看能不能在我娘生孩子之前。把我爹从大理寺的牢里接出来呢”
周怀轩没有说话,他往后靠在太师椅上,半闭了双眼,懒洋洋伸着长腿,两手搭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听着盛思颜娇娇软软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那股越来越细腻的甜香在他鼻端回旋。
“周大哥,你先前说,外面不太安全,现在呢应该没事了吧”盛思颜又道,低头又缝了几针。
王氏肚子里的孩子要生了。盛思颜要给那孩子亲手做一个肚兜,尽一点做长姊的心意。
周怀轩“嗯”了一声,“没事了。”
“真的”盛思颜惊喜抬头,一时太过激动,手里的针在指尖上扎了一下。
一滴细小鲜红的血珠从那细得看不见的破口处渗了出来。
周怀轩猛地睁开眼,眼眸更加幽深暗黑,他想也不想地俯身过去,一只手握住盛思颜细瘦的手腕,头一低,双唇阖起,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