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他放在身侧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复又攥紧,极力克制着想要逾矩念头,只拿一双黑沉沉眼睛紧盯着殷承玉,将他从头到脚扫过一遍又一遍,
殷承玉对此心知肚明,只作未觉。
直到不紧不慢地喝完一盏茶,感觉薛恕再盯下去,都要将他衣裳灼出窟窿来了,方才迎上他视线,勾着唇道“你盯着孤看了半日,可看出什么来了”
“殿下好看。”薛恕眼神并未闪躲,回答他问话时也一如既往地坦诚。
他直白坦率再度取悦了殷承玉。
薛恕这张惯会阴阳怪气扎人肺管子嘴,如今竟也会说讨喜话了。
殷承玉倾身往前,拉近了两人间距离。他挑起眉梢,潋滟眼底映出薛恕影子,刻意压低声音带着点勾人心魄哑“孤是问你,你看着孤时,这里都转着些什么念头”
他伸出手,指尖描绘过薛恕眉眼,最后在他胸口停住,轻轻点了点。
薛恕目光不由自主追随他跳跃指尖,嗓音因紧绷变得低沉厚重“说了殿下会生气。”
他心里、脑子里,盘旋着无数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念头。
苦苦压制兽性不断冲击着桎梏,想要颠覆理智。
“说,且饶你一次。”殷承玉收回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凤目惬意眯起,只用余光睨着薛恕动静。
薛恕似在犹豫,他沉默了良久,方才垂着眼道“在想殿下手。”
所有阴暗念头都被下垂眼睫所遮挡。
他挑了一个最为稳妥答案。
殷承玉微微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旋即想起什么来,便笑了。
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薛恕“原来你喜欢这个。”
这话是对着薛恕所说,又不是。
薛恕答案,恰好误打误撞地解了他上一世疑惑。
上一世,薛恕十分热衷给他送些玉戒扳指一类小玩意,红玛瑙、紫翡翠、鸽子血各种料都有,尽是一些浓烈鲜艳颜色。他嫌弃薛恕品味俗气,一次也没戴过。
后来薛恕还问过他为何不戴,他当时敷衍说“戴着累赘”,薛恕便没再提。
只不过后来再折腾他时,便喜欢将那些遭了嫌弃玉戒扳指往他嘴里塞,迫着他含热了。
那时他还以为是薛恕识破了他敷衍,恼羞成怒在报复他。
如今看来,恼羞成怒是真,却不是因为他敷衍,而是拉不下脸来求他戴罢
殷承玉骤然笑了声,看向薛恕,眼里就带上了恶意。
难怪昨晚反应那么大。
“喜欢”
殷承玉探手捏住他下巴,大拇指按上他唇,指腹时轻时重地碾压。
薛恕垂着眼,因为隔得太近,只看得到一截雪白手腕,骨节微微凸起,精致漂亮。
齿根忽然乏起一阵阵难以忍耐痒,薛恕下颌绷紧,用力吞咽两下,终于忍耐不住,咬住了那恼人手指。
指尖传来微微疼,殷承玉冷不防被咬了一口,颇有些恼怒地抽回了手,叱道“看来是孤太纵着你了,竟还敢还口”
薛恕不语,沉默地舔了舔唇。
殷承玉见状愈发恼怒,只是对着个伤患轻不得重不得,罚也无从下手,最后只狠狠瞪了他一眼,拂袖出去了。
薛恕目光一直追随着他背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了,才收了回来。
沉默地盯着帐顶回忆了一会儿,门外便有守卫通报,卫西河求见。
自卫家账目放出来后,卫西河便转到了明处。因离间之计奏效,那些个当家生怕自家账册交得晚了没了用处,都争先恐后地将账目送了过来。
而卫西河也不再需要蛰伏,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卫家,投向了太子。
他原本在天津卫城留守,听闻薛恕受了伤需要静养之后,猜测他应当需人办事,便主动上门求见。
薛恕撑着手臂坐起来,将卫西河打量了一遍。
卫西河着灰袍,头发尽束在冠中,露出来眉眼是清隽,但眼底却蕴满戾气。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割裂违和,但他却丝毫没有掩饰意图。
薛恕对他还算满意。
他若要在宫中站稳脚跟,日后必定要培植心腹,目前看来,卫西河是个不错人选。
“昨日缉拿百余名海寇,以及贼首都关押在牢中,你来得正好,便替我去审一遭。”
卫西河恭敬应下,又同他说起天津卫城情形“方御史已经开始提审诸盐商和漕帮当家。曹峰等一干人都下了狱。”
他只点到为止地提了一句,但薛恕却已经明了他意思“柯守信已经没有用处了,在定罪之前,留条命候审便是。至于万有良和关海山,留着我亲自去审。”
“是。”卫西河得到了想要答案,听完吩咐,便退了出去。
殷承玉一行在大沽口逗留了四五日,之后方才押着一干囚犯返回天津卫。
根据海寇供词,总官兵关海山勾结海寇罪证确凿,又为私盐案审理添了一把柴。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