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姜爱国还不肯放手。
2002年6月1日,那天夜里,凌晨两点,她无意撞见那对夫妻的对话。
她一句“真不让妞妞上大学”
他一句“现在这高中不花钱,做做样子就算了。一个瞎子上他娘的大学白糟蹋钱”
她一句“你之前说让她去的”
他一句“你个脑子驴长得我放屁都当真也不想想她走了,谁帮警察破案子要是那边不给我发工资,你吃什么穿什么小心老子把你拖出去卖”
她一句他一句,将她唯一的希望彻底泯灭。
所以她去找医生。
一个半年前来的医生,一个发现她身上有伤、曾经试着询问,但被她拒绝的医生。
这是她第二次向男性求救。
她把一切都绝无隐瞒地和盘托出,她怀着恐惧,不安,期望,绝望,与那微不足道的羞耻,问他“您能不能收养我或者,帮我离开这里”
医生对她摇头。
“抱歉,我是没有办法领养你的。”
说完,他想了想,又温柔地笑“但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你觉得怎么样”
对不起。
她不确定她在对谁说对不起,不过,总之,对不起,他们决定杀人了。
他们不打算为此付出代价,不打算坐牢。
因此按照计划,医生负责弄坏小区监控,准备好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以及所有需要用到的工具。
她负责在姜爱国夫妻钟爱的杨梅酒里下药,以及撒谎。
那时的虎鲸已连续犯下三桩命案。
那时他们的计划是,模仿作案,再借她的特殊能力推给虎鲸。
那天夜里下了雪。
难得一见的大雪,轻轻软软掉落在皮肤上,冰凉地融化,有一种致命的温柔。
像医生一样。
“准备好了吗”
踩在走过千万遍的台阶上,站在门前,医生笑吟吟地对她轻语“准备好杀死你讨厌的人了吗”
她点头。
他们推开门。
漆黑、凌乱的客厅里,姜爱国已死去多时。
“看来他的确很不讨人喜欢,所以有人先我们一步下手了。”
医生有些遗憾,可能还有些兴味,用气音问“该怎么办呢,眠眠”
是啊。
该怎么办呢
猫见了主人,扑上来扒拉裤脚,喵呜喵呜地惨叫。
是因为目睹了恐怖的一幕吗
是饿了吗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你就这样获得了自由
可是自由之后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你能怎样活下去呢,一只流浪的猫
姜同学蹲下身,摸了摸猫。
也摸到猫身边的猫粮袋。
当她捡起猫粮袋,猫粮从里面哗啦啦掉落时,她想了很多。
为什么杀人会比逃离简单
为什么大半年来,医生从不问她的学习成绩,从没提过以后
为什么他要给她买那么多衣服,就好像,她将永远住在他的房子里
为什么。
她疑惑,为什么她没有得到解放的感觉,反而像是一脚踩进更深的泥潭。
猫粮卡在袋子里,她下意识伸手一勾。
很久之后才想起,可能会留下指纹吧。
到时候会被当做杀人犯逮捕吧。
会吗
不会吗
外面的雪好像停下,她止住脚步,终于感受到方才的温柔不过刹那幻觉。
雪只在冬天下。
雪下完了,寒冬仍在。
“傅医生。”
她感到自己在轻微的战栗,她的血液、生命正在疾速流逝。
她已没有未来。
所以这一次,她看着他,淡然的、坦然的说出了内心深处真实的话语。
“我很讨厌姜爱国没错。”
“讨厌妈妈,也讨厌我自己。但是,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
“是你哦。”
“”
所以,姜同学与傅斯行确实准备杀害姜爱国,只是碰巧被季子白抢先。
接着,剧情继续发展。
姜意眠得以亲眼验证自己的推断,那就是真凶一定在主角的视线盲区,一定在案件的边缘徘徊。
初来副本,离开教室,绊倒她的人是季子白
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返家,小区楼下成团围观的人里,有季子白
当她疲惫入睡,季子白站在楼底树荫下,抬头仰望
当绿灯转为红灯,车辆停下,季子白近在咫尺,侧头扫过眼神。
学校里扶她的人是他。
替她捡东西的人是他。
大雨突如其来之时,撑起伞,如鬼魅般沉默走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他。
送饭的人,深灰色卫衣,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