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差,妈,你说是不是”
纪小叒敷衍“是、是、是。”
纪渊沉默不语,生得高,往前多走两步,眨眼来到姜意眠的身后。
傅斯行的双手正握着轮椅。
当一双泛白、指骨嶙峋的手闯进视线时,他掀动眼皮,与纪渊的眼神发生极为短暂的交汇。
随后松手。
放任那双恶意浓重的手搭上轮椅,攀爬至年轻女孩的肩上,猛地一推
滑轮失控,椅子摇摆。
双腿残疾的姜小姐毫无反击之力,如同折了羽翼、还未学会走路的幼崽。脚尖触地不到半秒,便跌跌撞撞、认命地翻滚而下。
没过多久,杀人犯纪渊也滚下来,摔在她的身旁。
绷直指尖,堪堪触碰到她的脸庞。
第二幕。
霍不应将一袋樱桃硬塞给姜意眠,远处偷窥的纪小婷怒得直咬指甲盖。
“浪货”她恨恨磨牙。
没想到身旁有人比她磨得更大声“天生的妓子”
“菲菲”
纪小婷转头一看“你眼睛怎么哭肿了”
路菲菲同样诧异“你的额头怎么摔成这样了”
一不小心,彼此戳中痛点,两位小姐不约而同,终止话题。
“我可真恶心她。” 纪小婷抱怨“霍九到底看上她什么他的眼是不是有毛病,连假清高、扮柔弱,欲擒故纵这招都看不分明么”
“光恶心有什么用”
路菲菲扫了一圈“你说的那个姓秦的,是不是还没来要是他也瞧上姜意眠,抢着花钱娶她,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这话惹得纪小婷火大,脱口而出一句“那我就杀了她看她下阴遭地府去,有没有本事勾引鬼差判官”
“你说真的么。”路菲菲状似无意“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纪小婷瞪大眼“你有办法真的假的”
路菲菲反问“你是真是假”
纪小婷“我得知道你有没有真办法,才能拿定注意”
“你不说我怎么能说”
“得了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蒙骗我”
真、假、真、假,两人划船似的推来拉去数个回合,纪小婷失了耐心,“还真没完没了了,我数三下,一起答就是了。”
三、二、一。
异口同声“真”
害人之意不谋而合,路菲菲望了望左右,声音压得低实“我这有种药,原本打算用来弄死后院那只烦死人的猫,现在,不如送给姜意眠尝尝味儿”
“确定能死人我们不会被抓吧”
“不会。”她信心满满“这东西可是坐船来的,一粒死猫狗,两粒残妇幼,到了三粒死了人,我们这儿的医生,照样什么都瞧不出。”
纪小婷双眼微亮“你用过”
“不光我,还借别人用过呢。姓贾的傻货,家里六姨太掉了孩子,就是用了两粒,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路菲菲努了努嘴“就算真出事,咱们推给贾家那个猪头就是了,怎么样再磨蹭,天都亮了。”
纪小婷握紧拳头,张口喊来傅斯行,谎称两粒药丸是贾小姐送来的生日礼,有助身体康健、延年益寿,让他仔细收着。
“贾小姐有心了。”
傅斯行看向路菲菲,路菲菲不闪不避,做出骄横的模样“看我干什么我可没准备东西给她。”
他不置可否,视线转回纪小婷”良药有时效,依您看,这药应该在什么时候服用才恰当”
眼皮不自觉轻跳,纪小婷舔了舔唇,小声道“那肯定越早越好吧。”
“好的。”
傅斯行低头看着药丸,绽开轻柔的微笑“那就让小姐立刻服用吧。”
第三幕。
灯光俱灭,浓黑弥漫。
处在旁观者的位置,姜意眠不需花费功夫,便能捕捉到那个又长又扁、独自逼近事发地点的人影,说出他的名字“纪渊。”
杀人无非三种情杀,仇杀,利益杀。
纪渊属于情杀。
他对姜小姐抱有男女之情,今夜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她,只能看着她沦落其他男人手中。
难怪他杀心浓重,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至于对方为什么选择割腕杀人,姜意眠确实不解过。
但在第四轮短暂的接触中,她不经意瞧见他手臂上一条又一条深可见骨的疤痕。
有新生的伤,亦有陈旧的,交错覆盖在皮肤表面上,颇有些血腥画意。
那是她先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也是他经年累月、最为熟稔的伤人方式。
若非傅斯行、霍不应的介入,他必将精准无误划开她的手腕,取她性命。
当然了,有也无妨。
姜意眠难逃死劫,终究支离破碎躺在灯下。
纪渊得偿所愿,在没人留意的角落,注视着她而亡。
终幕。
划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