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瞬听完小道消息之后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毕竟自家爹就是锦衣卫,万一牟斌让他去调查这皇后弟弟的事情,真查出什么了可怎么办
按照夏儒所说,牟斌行事刚正不阿,是个大大的好人,但要是这件事处理不当,这建昌伯迁怒自家爹怎么办。
夏灵瞬越想越觉得坐立难安,孙帆说的话都听不大清了,直到被他推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发觉周围原本坐着的人此时都已经站了起来,对着一位年逾不惑的先生行礼。这先生长得不算英俊,只能勉强算是端正,不过面容看着很是和蔼可亲。
孙帆拍拍夏灵瞬的肩膀,低声道“还不快向应宁公见礼”
夏灵瞬这才反应过来,冲先生行礼道“小女见过应宁公。”
这男子倒是很和蔼,对着夏灵瞬摆摆手示意她起来,随后道“我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品鉴诸位的作品,都是书法一道的先生,不必拘泥身份。”
众人都笑着称是,但言行举止之间还是难免收敛了一些,没有一开始的肆意放松,各自收拾了一些字画,打算散去别的地方各自看看其他人的作品。
被称作“应宁公”的男子瞥见桌上放着的展开的卷轴,不由走过去细细端详,上面写的乃是名篇诫子书,许久之后他才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道“这幅不错,虽然笔力稍欠,但字形韵味都是上等”他扫了一眼落款,道“夏”
应宁公念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显然是察觉出这是个女子的名字,便看向了在场唯一一位女性还是个小屁孩儿的夏灵瞬,他和蔼道“这幅字是小友写的”
夏灵瞬受宠若惊,立刻应声道“正是我写的。”
“你是谁家的孩子”
夏灵瞬道“家父名讳儒,如今任锦衣卫同知一职。”
杨一清听闻锦衣卫三个字不由一愣,随后微微颔首,道“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所谓非宁静无以致远,小友可要戒骄戒躁,不要浪费了一身才华才是。”
夏灵瞬乖巧地点点头,与一旁的孙帆对视一眼,见他一双眼睛发光,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红着脸道“可否请应宁公为我题几个字我想带回去好好揣摩”
应宁公大方笑道“小友想题什么字”
夏灵瞬也是与孙帆四目相对才有了这样的想法,根本没想好具体要写什么,忽然被这样一问,一时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更何况对方是书法大家,自己提什么建议似乎也不大合适。
应宁公见她神色犹疑,随后笑道“若是小友不嫌弃,我为你写四个字如何”
夏灵瞬不由搓搓手,红着脸道“请应宁公随意即可。”
应宁公拿起桌上放着的用来“斗字”的毛笔,在刻有溪山访友图的砚台上蘸取了松烟墨,随后微微弯下腰,在一张纸上写下四个大字。
“绝伫灵素”。
“这四个字虽是用来品诗,但我觉得用来形容小友的字也是妙极,小友年纪虽小,但心胸却是宽广,这书法之道贵在一个灵字,小友要珍惜才是。”
夏灵瞬只觉得自己和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胡乱点了点头,目送着应宁公离开。
她现在颇有一种做作业认真被老师夸了的膨胀的感觉。
等到拿了字画回去的路上,孙帆还啧啧称奇,道“没想到连应宁公也称赞你的字果然我与应宁公的鉴赏水准极为接近了。”
夏灵瞬回过神,忽然想起什么,道“师父,应宁公的字画你可一定要帮我裱起来,我回头可一定要挂在我的屋子里。”
孙帆嘿嘿一笑,道“徒弟,不如你忍痛割爱,把应宁公的这幅字赠给我收藏起来,如何啊”
夏灵瞬瞪了自家姨丈一眼,道“这是应宁公给我的师父你还想黑吃黑啊”
孙帆正色道“什么黑吃黑师父这是替你代为保管,你挂在家中,万一被你娘看见了怎么办”
夏灵瞬不甘示弱道“我娘要是知道这是应宁公特意给我的字,夸我还来不及呢”
孙帆见骗不了她,只好道“行行行等师父我给你装裱起来,你再拿回家里挂着,怎么样”
夏灵瞬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为老不尊”
“什么”
夏灵瞬急忙摇摇头,道“没什么啊。”她眨眨眼睛,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应宁公很厉害吗”
孙帆不由停下脚步,瞪大眼睛道“你不知道应宁公还和我抢”
夏灵瞬吐吐舌头,恭维道“师父您不是最识货了吗和您抢我肯定血赚啊”
孙帆哼了一声,随后道“应宁公可是太常寺少卿,官职乃是正四品,弘治七年时还曾外任陕西副使督学,时常巡察边关,颇有威名。”
夏灵瞬在心里掰了掰这位应宁公的官职,又听孙帆科普了一番他的履历,不由有些敬佩。
毕竟“既能握了笔杆子,又能拿起枪杆子”的人才实在是少数,不服不行。
“应宁应当是这位先生的字号吧还不知道他的名讳呢。”
孙帆嫌弃道“刚才应宁公题字的时候你未曾看到落款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