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避开她伸来的手臂,随意坐下,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慢地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
“进宫后,你先随老身去面见太妃,等到皇上下朝召你,再去见天颜。”老夫人低声说道,又想到凌若夕太过刚强的个性,忍不住提醒一句“在宫里,记住凡事多加忍耐,莫要强出头。”
凌若夕很想知道,她看上去果真像是会没事找事的人吗
凌小白缩在一旁也不吭声,只是无趣地逗弄着怀里的黑狼,马车内的气氛莫名的压抑,老夫人本想和凌若夕多攀谈几句,但看着她那副冷若冰霜的容颜,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又给咽了下去。
行过静谧无声的街道,白雾化作了湿漉的露珠,空气清新且凉爽,在宫门停下,嬷嬷搀扶着老夫人下车,雕栏玉砌的殿宇隐隐可见,繁茂的枝桠从红墙内窜出头来,万紫千红处处,景色美丽得犹如梦境。
出示了象征身份的令牌,近卫军这才示意放行,凌小白不改调皮本份,刚进入皇宫,便忍不住惊呼连连,那片片在阳光下闪动着绚烂光晕的琉璃瓦,璀璨如日,华丽的阁楼殿宇,让他几乎忙得看不过来,老夫人不悦地皱起眉头,“小白,这些没什么新奇的,无需大惊小怪。”
凌小白爽朗地咧开嘴角,“人家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嘛。”
再一次见到如此奢华的皇宫,他又不禁动起了想要打劫的心思,做皇帝真好啊,每天能见到这么多的奢华物品。
凌若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他是她的种,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难道她会猜不到吗
绕过层层宫闱,又一次抵达太妃的住所,大气磅礴的殿宇静静伫立在云层下,门窗紧闭,四周空无一人。
要说这太妃不知道他们今日进宫前来拜见,凌若夕一百个一千个不信,所以,这是打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吗
老夫人隐晦地睨了凌若夕一眼,她本就是人精,又与太妃多年交情,如何看不出这是对方的故意为难眼底一抹精芒蓦地闪过,嘴上却道“大抵这个时辰太妃还未起身,你和小白在这儿候着,我进去看看。”
凌小白刚要出声,请求与她一起,却被凌若夕一把捂住嘴,拖到身后,她挑起眉梢,凉凉地开口“好,老夫人请。”
在她那寒刃般锐利森冷的目光下,老夫人有种自己已被她看穿的错觉,仿佛这样的小把戏,早就被她看透,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惊愕,微微眯起眼,仔细看着凌若夕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蛋。
“老夫人”她再度唤了一声,语调平淡得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老夫人轻咳几声,便带着嬷嬷走上台阶,通过婢女的通报,进入了大殿,攥刻着飞禽走兽图案的殿门,在凌若夕的眼前缓缓合上,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凌小白不甘心地瘪着嘴,“她们这是要干嘛欺负咱们吗怎么连门也不让进”
“哼,做娘的想要给儿子找场子来了。”凌若夕猜中了太妃的心思,想来她日前险些伤了凤奕郯这事,人家还记在心上,虽说释放了她,但那口恶气却始终存在着,这是拐着弯儿故意刁难她呢。
薄唇缓缓滑开一抹凉薄的浅笑,细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阻挡住了眸子里的寒芒,她如同一株笔直的青竹,静静站在大殿下方的林间,任由阳光洒遍全身。
凌小白站在她身旁也不吭声,只是心底将太妃骂得狗血淋头,所有和娘亲做对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才不会给敌人好脸色看。
日头愈发炽热,凌若夕调动着体内的玄气,如老僧入定般,整整一个时辰,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连面部的神色,也未曾变换过,远远看去,好似一尊石像,身影笔直、傲然。
足足一个时辰,殿门才终于从内开启,凌若夕平复下体内窜动的气流,蓦地睁开眼,浓黑如墨的眼眸,直直望向上首,太妃身旁伺候的宫女冷不防被她那凌厉的目光盯上,心头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安。
“哼,终于舍得现身了。”凌小白活动活动略显僵硬的双腿,在原地蹦达几下,小脸写满了小爷很不爽五个大字。
“实在很抱歉,太妃昨晚礼佛直到现在才起身,请凌小姐见谅。”原本底气十足的话语,在凌若夕那双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渐渐微弱下去,宫女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她的容颜。
不愧是敢和三王爷叫板的女人,这气势,丝毫不比太妃逊色啊。
“没事,我能理解。”凌若夕不是傻子,更不是热血冲动的笨蛋,这样的小刁难,她还未曾放在眼里,更何况,太妃也不过是想要替儿子出气,只要在她能够容忍的范围内,她不会与之计较。
宫女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好说话,神情明显怔了一下。
“难道娘亲说错了吗”凌小白率先开口,态度很是乖张,即使凌若夕可以不计较,但他却不行,他的娘亲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被安排在这里罚站凭什么
凌小白的原则很简单,帮亲不帮理,天大地大娘亲最大,谁敢欺负她,他就一口咬死对方,替娘亲报仇给她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