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头一次,沈央体验到了真正焦虑的滋味。
他把那些照片全部存进相册,一张一张仔细放大观察,心中有无数念头翻涌。
贺南朝穿正装的气质与平日不同。喝了点小酒以后,慵懒弯起唇的模样也与平日不同。
长腿包裹在剪裁得体的西裤里,让沈央不禁目光流连。
他已躲了贺南朝好多天,此刻却特别想见他一面。
更想知道,那个男的到底是谁。
沈央深吸一口气,无意识揉捏着懵懂可怜的小猫咪,并打电话告诉李特助,明日的行程安排稍有变动。
他要先去找贺南朝问个清楚,当面问。
而贺南朝对沈央的焦虑一无所知。
他度过了一个颇为愉快的夜晚。
啤酒只会让他兴奋微醺,却极难醉人。勾肩搭背唱了几首歌,大家的反响有些过于热烈。
因为贺南朝一首歌都不会唱。
这个世界的流行歌曲,他压根就没有听过,酒精也让脑子转速变得更慢。
贺南朝想搜寻原主的记忆用来弥补,但效率极低,他每唱一句就只有半句在调子上。
喜剧效果直接拉满,贺南朝自己都唱乐了,其余人更是爆笑如雷,差点岔气,沙发上一片歪七八倒,爬都爬不起来。
贺南朝本以为,朋友圈会被自己的唱歌视频刷屏。
但他没想到,这群朋友人都挺好,只用文字大声嘲笑了他。
朋友圈一片排山倒海的“哈哈哈哈哈”,但贺南朝那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跑调视频,并未出现在任何公众平台之上。
好歹让贺南朝避免了彻底社死的结局。
真兄弟莫过于此
贺南朝非常满意。
热热闹闹聚了一场以后,时间已至半夜三更。
贺南朝给所有人都叫了代驾司机,亲眼看着司机将他们载走,才放心回家。
回到东苑,喝一碗徐妈留在餐厅的醒酒汤,贺南朝上楼洗漱后倒头就睡。
最近他心情放松,无甚压力,睡眠质量很高,第二天七点半就准时醒了,依旧精神抖擞。
早上没有去晨跑,贺南朝吃完早餐,蹭他哥的车去公司,继续体验勤恳上班的实习生涯。
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老张,另外两台电脑也亮着,屏幕画面不停变换,似乎是小王和小刘在远程办公。
自从贺南朝过来实习以后,大家比以前更清闲了。
贺南朝做完今日份的工作量,即将到午休时间,老张就笑眯眯地让他回家,说是可以提前下班,有事微信商量。
恰好昨晚熬了夜,贺南朝也想要好好睡个午觉,便从善如流提前溜了。
七月晌午炎热无比。
坐上直达东苑的公交车,贺南朝难得感觉到浑身燥热升腾。哪怕车内开有空调,也耐不住烈日炙烤。
黑色外套搭在胳膊上,疯狂吸收着窗外热烈的阳光,仿佛变成一团小型火球。
下一个站点来了许多乘客,贺南朝干脆从座位起身,给一位稍显佝偻的老奶奶让了座。
他站在靠后门的位置,旁边是一位推着婴儿车的母亲。小宝宝眼泪汪汪踢被子,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音节,似乎下一瞬就要大哭出声。
贺南朝抓紧门边扶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很怀念那杯橘子味的冰爽果茶。
要淡定。曾经的他交不起电费,夏天在家从不敢开空调,南方小城好似酷热蒸笼,那时他都熬过来了,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心静自然凉,淡定就好。
但很快,贺南朝便无法淡定了。
猝不及防间,刺耳的破裂声与惊叫在耳边响起,犹如平地惊雷,尖锐至极的急刹车声紧随而至。
人潮如同汹涌波浪,朝着车前方一股脑倒下。而贺南朝反应更为迅速,他早已扔了外套向前伸手,一手一个,将即将摔出车门的婴儿车连同母亲一起拽了回来。
接下来的刹车惯性,贺南朝也无法抵抗。他托着婴儿车向后倒去,脑袋直接磕到了其他路人的膝盖,正在倾倒的婴儿车更是直直朝他脸上撞。
有点疼,但好歹没晕过去。
混乱之中,小宝宝怀里半满的塑料奶瓶顺势滑落,“啪唧”打在他下巴上。
贺南朝脑袋一阵一阵发昏,可他也怕压到别人,连忙闭了闭眼用力抓住扶手,挣扎着站起身来,跟孩子他妈协力一起把婴儿车重新扶正。
年轻的母亲哽咽着和他道谢,贺南朝摆摆手没说什么,忙着去扶其他人。
他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终于搞清楚了是什么情况今天a城气温实在太高,公交车的后门玻璃被太阳晒炸了
没有出车祸,司机刹车也及时,贺南朝有些哭笑不得,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他昏昏沉沉地和司机一起疏散人群,又扶着受到惊吓的老奶奶下车,确认乘客都安全撤离以后,才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休息。
贺南朝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