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峰从心底感激陈太罗,而刘家父子对陈太罗却充满了恐惧。
自早上听说陈太罗与大众搬运发生冲突,刘子辰一个下午都流连在消息传播快捷的酒楼,果然听到了许多对陈太罗的评论。
吃瓜众们一致性地看衰陈太罗,认为这个本来前途无量的年轻官员,轻则官职不保,重则性命堪忧,逞一时之勇,大大得罪大众搬运,实在是纨绔弟子做派,脑子有些不够用。
刘子辰听得心花怒放,大半个月的惊吓惶恐一扫而光,嚣张跋扈的混蛋陈太罗,果然踢到铁板了,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刘子辰想着,如果陈太罗被除没官籍,自己一定要亲自去到陈太罗面前,看看他那嚣张的脸孔,会变成什么模样,哦!对了,他不是要钱吗!自己得准备一个铜钱,不,一千个铜钱,到时一股脑丢在他陈太罗的脸上。
听着酒楼大堂里的客人高声谈论,呲笑陈太罗,刘子辰好几次忍不住也要跟着骂几句,却想起父亲的交代,也记起自己这大半个月前祸从口出的经历,最终都忍了下来,只一个人在旁边独乐。
只是,好景不长,申时左右,陈太罗斩杀彭连河的消息,传遍了沿江路所有酒楼,并以极快的速度,在夜幕降临之时,传遍了整个平安府城。
当刘子辰失魂落魄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父亲刘益扬呆呆坐在厅堂,显然已经得到了陈太罗的消息。
“爹~~~怎么办~~~”
刘子辰看见父亲的头发有些散乱,不复齐整,鬓角有些花白,心里即慌张,又悔恨,如果自己不是自己轻浮无礼,怎会给家里惹来如此大祸,让平时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父亲如此颓废无神,半天不见,就似老了十年。
刘益扬听到儿子说话,下意识就想训斥一番,但一眼看到儿子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腰背微微勾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有往日商家少东的潇洒风流,心里一痛,收住了嘴。
“子辰,你过来。”
刘益扬伸手拍拍身边的座椅,示意儿子坐下,刘子辰如同一只被惊吓了的鹌鹑,怯生生地坐了下来,丝毫没察觉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子辰,坐好,把腰挺直来!”
刘益扬看儿子依旧没回过神,低声喝道,双眼瞬间变得锐利,狠狠盯着儿子。
刘子辰看了父亲一眼,吓了一跳,下意识挺直了腰杆,却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子辰,你从小就胆小,又不想别人看不起,因此常对不如你的人大加嘲讽,我虽知道不妥,却一直没有纠正你,本以为几句口头玩笑,不会有人跟你计较,谁知因此惹来大祸。”
刘子辰身体一颤,更加不敢看父亲,腰杆虽已经挺直,头却几乎垂到了胸膛,被历来敬畏的父亲,把自己怯懦的性格赤裸裸撕了开来,只觉得无地自容,却又觉得无比的委屈。
“以后呀!要慎言慎行,凡事在心里想三遍,才说出口,多观察多琢磨,且记住礼仪,不管是面对何人,即使是一个乞丐,你也要给予一定的尊重,礼多人不怪,知道吗?”
刘子辰没听到父亲雷霆般的怒吼和斥骂,却越听越觉得恐慌,忍不住抬头看向父亲,见父亲此刻,丝毫没了刚才颓废之感,恢复了平常大掌柜的气度。
“父亲~~~”刘子辰丝毫没觉得安心,心里的不安越发厉害,声音都有些颤抖。
“子辰,你的练武资质不算差,只是没认真下功夫,不肯吃苦,以后呀!要记住,本领能力,才是你自己的,其他都是虚的,要多花些时间练习武功,再有几年,应该能晋入二流,你不去惹是生非,也基本可以自保了。”
“你识文能算,对店铺商行的管理也都熟悉,不说掌柜了,账房的活计应该能找到,至不济,凭着年轻力壮,就是去码头扛包,也饿不死。”
“父亲~~~”刘子辰感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感觉呼吸困难。
刘益扬起身进了侧房,拿出一个包裹,解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套灰白的衣服,和一对千层底布鞋。
“换上。”
刘子辰完全懵了,死死咬住嘴唇,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绸袍棉靴,换上了半新不旧的灰布衣裳,刘益扬又掏出一个简陋的木簪子,亲手把刘子辰头上的玉簪换了下来。
“包裹里还有一套衣服和鞋袜,几十个金圆,银圆铜圆铜钱都有,你要小心保管,被人偷了,可就没了。”
“你现在就走,去惠通行住一个晚上,明天有个商队北上永定州,你跟着去,然后自己找商队,经东湖州、元陵州,到京都去。”
刘子辰脸上一丝血色皆无,身体不停地发抖,眼中一片绝望。
“爹~~爹~~我怕~~我不敢去~~”
平安府离京都近两万里,一路跋山涉水,不知要经历何等艰辛,才能走到,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离开家,刘子辰整个身体都软了。
刘益扬伸手抱住儿子,低声道:“儿子,不要怕,大胆去,去京都闯荡一番,见过大世面,回来你就是大人物了,到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