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罗在行步中,融入了飞燕翅的功法,端是身轻如燕,折返如意,也未如何匆忙赶路,用了大半个时辰,行出近四十里路,从平安西北的明恩坊到了东南角的大通坊。
大通坊南面临江处,有一小山,山高不过四五丈,占地约莫七八亩,无名。
陈太罗行到山脚路边,远远就见梁浩东在栅栏口站立等候,长身如玉,温文尔雅,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郎君一路行来,丰神俊朗,今天出门的小娘子有眼福了”
一见面,梁浩东张口就是一记漂亮的奉承,陈太罗哑然一笑,真要比姿色,自己不过是小帅级别,可比不上眼前的之人,人家是真正的大帅哥。
“有劳少东久候”
梁浩东虚引着陈太罗往里走,边走边介绍。
“这是一个朋友家的别院,因地处码头边,有些喧嚣,故少有使用。”
“但临江把酒,极目宁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沿着小道上了小山,山顶有凉亭,几个仆人麻利布好酒菜,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陈太罗看向江边,眼皮子底下就是平安东码头,无数的挑夫进出,牛车马车络绎不绝,无数物资从这里涌进平安,也有无数物资从这里离开平安。
“都是些可怜人,辛苦劳累十几年,勉强得个温饱,还落得一身病痛,下半辈子凄惨无比”
梁浩东站在旁边,看着山下来来往往的挑夫力工叹道,一脸的悲天悯人。
陈太罗闻言,心里一动,难道,梁浩东图谋的是大众搬运
卖药的哭生病的,好像没什么毛病
陈太罗回头看了梁浩东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梁少东好气魄”
心中却有些好笑,这梁浩东心思也太大了,凭着他家这点子底蕴,怎么敢打大众搬运的主意
就凭他朋友的父亲
人家能为了一个儿子的朋友,得罪一个同级的手握大权的官员
那郡守兵司云司正如果就这心性,能爬到六品高位早被人连皮带骨给吃了
梁浩东闻言一愣,心里有些惊疑不定,这陈太罗凭着我的一句话,就猜出我心中的谋划了
忙请陈太罗就坐,斟酒劝菜,脑中思索对策。
陈太罗武功既高,心思也灵活,拉进来参与此事,必有大助益,但就怕心思太活,分润利益时,胃口太大,到时朋友做不成,反倒成仇敌,却是得不偿失。
梁浩东已经着人去宁州府查探了陈太罗的信息,知道陈太罗家的基本底细,这样的大家族,远不是他可以得罪了。
不过陈太罗远走平安,却让他看到了陈太罗的另外一面陈太罗也是有野心的。
但从这大半个月探听的消息看,陈太罗并不是一个狂妄自大之人,相反,还是个小心谨慎、极其低调的人。
与陈太罗天南地北闲聊几句,梁浩东开始旁击侧敲。
“郎君击杀大熊,真是大块人心,此等凶徒,为祸平安久矣”
“太罗不敢居功,此次绞杀大熊,曾大人才是首功,我不过是附之骥尾,沾光而已”
梁浩东闻言,心头一松,陈太罗有自知之明,这是大好事,出多少力,拿多少好处,与这样的人合作,才会长久。
“郎君初来平安不久,可能还不知晓,如大熊这样的凶徒,在平安还有不少,皆是穷凶极恶,身上人命累累。”
“哦”陈太罗脸上一副不以为然。
“如此自有府尉衙门操心,梁少东身不足其位,不需谋其政。”
梁浩东认真看着陈太罗,思索片刻,似下定决心,脸上变得严肃。
“郎君说得是,我本生意人,该谈生意事,今日请郎君来,就是有桩生意,欲与郎君合作。”
梁浩东不在试探,直入主题,陈太罗倒是佩服他的决断。
“太罗身在衙门,自有俸禄,衣食无忧,生意上的事,少东却是找错人了,你该找谭胖子才对。”
“哈哈,郎君说得是,这事本应和谭少东商量,今天就当和郎君说个笑,郎君也就听个乐子。”
梁浩东心里暗暗一呸,这些当官的,个个嘴里说得好听,私下里谁没几个代言人在外面帮着敛财,否则,靠那几个俸禄,哪来体面的生活哪来充足的修炼资源
“郎君也知道,万物流通,商贸繁荣,乃利国利民之事,行远有大船,接近却是靠人力畜力搬运,本是桩正常的生意。”
“但在平安府却不然”
梁浩东指着下面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气愤道。
“大众搬运凭借武力,在平安横行霸道,独霸平安东西码头,一边索取商家高额停靠费用,一面压榨底层劳工苦力,敲骨吸髓,把好好一桩生意,做成了世人皆骂的黑道行当”
“大众搬运里面藏污纳垢,蓄养凶徒,威压良众,这十数年来,死在大众搬运帮众手里的人命就有数十条”
“核心帮众打手,个个双手血腥,四年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