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默让猛稍等,和黑奇走到僻静处。
猛虽然好奇,但并没有探看的意思。
黑奇目光复杂地看着严默,似有千言万语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时间耽误不得,黑奇一咬牙,终于道“你、你认识黑狡吗”
严默没否认,也没承认。
黑奇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抓抓脑袋,自语一般道“黑狡是我弟弟,人很笨,我带他去附近狩猎,我就在旁边看着,他还是很害怕,跟他说看到野兽不要转身就逃,他还是害怕得转身就跑。那兽扑上来就、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回想黑狡记忆,是有这么回事,且记忆深刻。严默心想,难道我的后颈留有伤痕给黑奇看到了
不应该啊,他这具身体连人为刺青都不能留下,更何况以前的伤痕
黑奇舔了下嘴唇,抬起头,看着严默,“我弟后脖子留下一个咬伤,因为那伤,我看到他后脖发根的地方长有一小点很小很小的红色的血斑。我还以为是血滴,用手指擦过,但擦不掉,那是天生的。”
严默耸肩,好吧,天生的,那就没办法了。
“你后脖颈那地方也有一粒同样的血斑,但没有咬伤。”这是黑奇最纠结的地方,他弟那伤痕很深,一辈子都不可能消除。如果眼前的少年真是他弟,那伤痕呢
可如果不是他弟,那个血点又怎么会一模一样
严默无心为他解释,问“你弟身上还有其他你能认出来的特征吗”
黑奇茫然摇头,他能记得那粒红点也是因为黑狡后脖被野兽咬伤,他因为愧疚天天照顾才看到。
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点点痣痣,还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多、变大。可除了父母以外,除非那个特征特别明显,否则很少有兄弟姐妹能记住和留意兄弟姐妹的身体上一些特殊标记,黑奇也是一样。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你弟”严默直接问出口。
黑奇沉默一会儿,点头,随即带着一丝期冀问“那你是吗”
“不是。”移植他人器官,也许性格上会有些改变,有些病人还会因为所换器官出现不连贯的细胞记忆,可也不代表病人就成了被移植了器官的那个人。而他这种情况,算是移植了一个死者的全身
可不管移植多少,那也只是身体改变,他是严默不是黑狡,这点绝不算说谎。
黑奇满脸失望,头慢慢低下,不过他心中也没有抱着十分希望严默就是黑狡,故也没受到很严重的打击,只是十分失望。
严默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类似怜悯,还有一点难受,严默觉得这大概就是移植细胞上的残留记忆导致的所谓细胞情绪。
“你觉得我是”
黑奇很想说是,但他说不出口。如果不是因为那粒红点,他早就打消了严默有可能是黑狡的想法。这两人除了长相,差别实在太大,他越是了解他弟就越不可能说两人是同一人。
“你们长得真的很像,还有你们脖子后面都有那粒红点”
严默忽悠心突然大起,一本正经地道“红点是记号。”
“啊”黑奇傻傻地张大嘴。
严默更加一本正经地解说“凡是接受神的传承的真正神之祭司,身上都会有神留下的记号,就像我们脸上自动冒出的战士刺青。可就像不是每一个战士都能觉醒神血一样,也不是每个接受神的传承的智慧生物都能成为祭司。”
黑奇简直要惊呆了,“你、你是说我弟他他他有可能变成跟你一样的神之祭司”
“他以前是不是很傻做事就像头脑不清醒一样”
黑奇觉得很像,点头。
“我小时候也这样,这是有原因的。因为神会在梦中传授我们知识,可神的传承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理解和接受所以我们没有觉醒前要么呆滞、要么发傻、要么就贪睡蠢笨。”
“怪不得,怪不得我弟他就是特别贪睡,早上起不来,白天迷迷糊糊,成天傻乎乎,让他学什么他都记不住。原来他、他是在梦中接受神的传承吗”黑奇口中喃喃,激动得像是要哭了。
“如果你们没有抛弃他,也许他真的有可能像我一样觉醒。”严默说完这句话愣了下,他其实本心并不想说这句话,可就在刚才他不知怎么一冲动就冒出了这句话。
这是黑狡临死前留下的对族人和家人的怨念吗
虽然从盐山族的大局上讲,他们是迫不得已,盐山族人和他的家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对黑狡仁至义尽,但一向被宠爱的孩子突然被父母和敬爱的兄长亲手抛弃,心中怎么可能无怨无恨
严默拥有黑狡的全部记忆,他无法完全体会黑狡曾经的感情,但他还记得黑狡在被抛弃时曾从半昏迷状态醒来,哭着哀求放下他的黑奇和黑石,求他们带他一起走,说他很害怕。
可黑奇和黑石头也不回地走了,黑奇当时似还想给弟弟一个痛快,可终究没忍心下手。说真的,他那时还不如直接杀了黑狡。
黑狡哭了很久,害怕、恐惧、绝望,还有极度的伤心,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