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一开始看到周婉还有点不自在,及至看到周婉的眼泪,复又欢喜起来。
“婉儿妹妹,你”
谁知他一开口,周母突然扑上前,“二郎啊,你到底是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啊,还疼不疼,大夫怎么说”
“有劳五姨母挂念,好多了,也不怎么疼了,大夫说再静养两个月有望坐起来。”陆鸣虽不爽自己被打断,可也一一回答了周母。
周婉一听再静养两个月才有可能坐起来,而能坐起来显然离下地走动还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陆鸣想要真正痊愈只怕还得半年时间呢。
“那表哥受的是什么伤”周婉问了出来。
“没事,都过去了。”陆鸣不想再去回忆那一幕,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当然了,也绝对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毕竟是在战场上负伤的,也算是英雄,只是这和他期望的英雄还有一段距离,同时,也打击了他的信心。
准确地说,是让他更清醒地认知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只是这个认知对他而言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一旁的朱氏见儿子不想提这件事,也猜到儿子准是受到打击了,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人拉回来,且不说身体上的伤痛,就颜面上也不好看啊。
因而,琢磨了一下,朱氏说道“伤到了肩胛处和腿部,我们二郎是被契丹人的流箭射中了,当时他正和好几个契丹人厮杀,不小心被流箭射中,从马上跌落下来。”
事实也大抵如此,若不是被流箭射中,陆鸣未必会受伤,因此,这是运气问题,不是她儿子技不如人。
好几个契丹人呢,她儿子能活下来还得说是他剑术高,要没有这些年的勤学苦练,她儿子一个人能对付好几个契丹人么
“哎哟哟,我说呢,我们二郎这么本事,怎么可能会打不过几个契丹人,原来是他们暗箭伤人啊,真是太可恶了。”周母又把话接了过来。
“表哥也别太往心里去,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自古英雄多磨难,待表哥把伤养好了,重整旗鼓,再上前线,一定可以报了这一箭之仇。”说完,周婉换了个话题,问起了陆端。
这个话题同样沉重
为此,颜彧把话接了过来,“对了,我前些日子刚得了一把好琴,我试过了音质很不错,可惜我不大会调音,可巧周妹妹来了,不如就请周妹妹帮个忙,同时也请周妹妹帮着赏鉴一下。”
“好啊,有劳表妹了。”陆鸣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周婉有心想拒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朱氏就笑道“正好,你们几个年轻一辈的在一起还有话说,我们两个老的就不留下来讨你们嫌了,难得婉儿来一趟,就和你娘一起留下来住几天吧。”
“二姐,住就不住了,家里还有不少事情呢。”周母虽不太愿意得罪这个二姐,可她说的也是事实。
周家不比从前,有一堆的下人帮着做事,她离开几天也没关系,可现如今家里只有两个做粗活的婆子,大部分的事情还得她们母女亲历亲为,因此,她担心她们不回去的话那父子三个玩不转。
此外,周母也隐约察觉到这个二姐对她们比之前热络了些,尤其是对周婉,周母不傻,略一分析就明白了二姐的意图。
虽说周家如今落魄了,可周母也不希望自己精心养大的女儿去做妾,她感激陆鸣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想赔上自己的女儿。
再则,她自己本身就是姨娘生的,还能不清楚妾是什么地位,不清楚妾生的孩子又是什么地位
更别说,陆家这对婆媳也不是什么善茬,颜彧能抢了自己堂姐有过五年婚约的丈夫,这心机显然不一般;朱氏这些年只有陆呦一个庶子,偏这个庶子还是一个被养残的哑巴加傻子,个中手段虽不能为外人道,但对她们这些生活在大宅门里的人来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婉见自己母亲拒绝了朱氏,怕朱氏生气,也忙笑着补充道“是啊,二姨母,如今我们家的境况也不比从前,我爹和弟弟们的日常都是我和母亲亲自打理的。”
她也不想留下来,可陆家毕竟有恩于她,不管是面前的姨母还是陆鸣,因而,她不想得罪陆家人,她想从夹缝中找一条出路。
这就比较难了。
“哦,是吗没想到表妹越发能干了。对了,我记得表妹好像也很会做点心的,还是江南的手艺呢,不知我今天有没有口福尝一尝”陆鸣换了一个方式。
朱氏一听,还能不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意
于是,她帮着推了一把,“既这样,婉儿就去灶房做两样点心给你表哥尝尝,难得你表哥今日主动说想点什么,你们是不知道,这两日我们一直为这事发愁呢。”
“也好,婉儿就去做两样拿手的点心给大家尝尝。”周母同意了。
其实,相对留在颜彧和陆鸣身边调音来说,她更愿意女儿去灶房做点心。
话说到这地步,周婉就是想拒绝也开不了口,“还请姨母找位姐姐送我去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