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罗的丧礼结束后,天隆帝便下了指令,所有人从行宫搬迁回皇宫。
回到东宫小小的春晖园里,薛青迟松了一口气,哪怕国师对她没多大威胁,整日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总不太自在。
湖里的莲子已经成熟,太二见她爱吃,每天会采一两个莲蓬回来,两人分着吃。
只是天气依然热得滴油,仿佛身上的脂肪都要燃烧得一干二净,灼灼烈日才肯罢手。
这天一早起来,天空便聚集了大朵大朵的云,云层特别厚,沉甸甸的坠了下来,颜色越来越暗,看着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庭院里一丝风都没有,薛青迟吃了碗冰沙,还想要吃一碗,被太二制止了。
他不认同地摇摇头,“吃多了要闹肚子。”
薛青迟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体质和普通人又不一样,吃多几碗也没事。”
“不行。”他看上去毫不留情。
天气那么热,还不让人吃冰,这叫人怎么活。
薛青迟和他像两只要战斗的公鸡一样,互瞪了一会,终于败下阵来,在这些关系到她身体的小事上,他很少会让步。
“热的话,我替你摇扇子。”他笑道。
“快下雨了。”薛青迟叹息道,下了雨会凉快些。
不过暴风雨来临前的空气真是闷得让人受不了啊,连心情都会低落很多,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种不详的预感在下午的时候得到了应验。
天隆帝突然召唤太二和薛青迟二人觐见。
“难道要谈我们大婚之事吗”
前往泰安殿的路上,薛青迟满腹疑惑,太二想赶在孩子出生前,补上成亲仪式,可是薛青罗刚走,看在别人眼里,这就很过分了。
他们知道薛青罗假死,别人又不知道。
天隆帝这是看不过去了,要找他们谈一谈
太二走在她身边,垂下的手和他十指相交,眼里带着一抹沉重,“不知道,不过裕王回来了,似乎刚进宫禀报。”
他们还没走到泰安殿,碰上了赵皇后,赵莲蓉也有点愕然,“怎么你们也来了”
所有疑问在他们踏入泰安殿那一刻,全都有了答案。
天隆帝坐在泰安殿中心位置的龙椅上,龙椅下的阶梯上站着姜天俞,姜天俞身前不远处跪着两个人,一个老妪,一个年轻男子。
听到宫人传“皇后娘娘到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到”,跪着的两人回过头来,定定看着他们三人。
薛青迟看清了那两人的面庞,任氏和孙子越。
难得给她留下印象的两个人。
另一只鞋子终于掉了下来。
她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太二的手攥得更紧了,她侧头看了看他,见他写着不用担心的微笑,也笑了笑,镇定地跪下给天隆帝行礼。
唯独赵莲蓉,盯着任氏和孙子越二人,先是有点迷茫,随即似乎认出了任氏,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儿臣臣妾拜见父皇”
“平身。”天隆帝淡淡道。
等他们三人站起来后,天隆帝脸上不辨喜怒,缓缓开口道“有件事想找你们了解一下,俞儿说他回京路上,遇到了这位老人家,见她遭人欺负,便顺手帮了个忙,没想到她自称是皇后的奶娘,还说了一件让他感到骇异之事,皇后,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赵莲蓉露出不解的表情,“陛下,恕臣妾猜不到,奶娘已经告老还乡多年,臣妾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
任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的恨意如若有形。
天隆帝接着道“她说当年你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却遗弃了其中一个,她不忍心让那孩子夭折,便带回老家抚养长大,后来你找到她,还给那个孩子娶了一个妻子,而这个妻子,正是薛良娣。她身旁这位是她同乡,在西南见过那孩子和薛良娣。朕想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赵莲蓉一脸惊诧,“陛下,恐怕奶娘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竟编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臣妾若是生了两个皇子个,又怎会遗弃再说薛良娣是太子良娣,如何会在西南出现这位公子,老人家糊涂,你可不能跟着糊涂,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任氏粗哑的嗓音响起,“你撒谎你明明害怕国师的预言,才不敢暴露双胞胎之事,为了灭口,还杀了凤仪宫所有宫人,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做过吗”
赵莲蓉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要真想灭口,又怎么会留下奶娘您呢这明显不合常理呀。”
“你是怕遭到天罚,才留了我一命,让我带着那孩子离开国师说得对,双子就是妖孽,他们长大成人后,就开始祸害天下,大夏不是洪灾就是旱灾,你以为狡辩就能掩盖事实呸恐怕你不知道,我把太二也带来了”
任氏哈哈大笑,独眼的面容看上去扭曲得更加厉害,赵莲蓉仿佛看到了罗刹般,心悸了片刻。
心中隐约不安,据暗卫回禀,薛青迟被郭公公带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