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氏靠着从姜太一身上剥下来的衣物,卖了一笔小钱,没多久又花了个一干二净,不得不继续乞讨。
听说千山寺在浴佛节会施上三天粥,她大老远赶过来,一方面是想蹭两口吃的,另一方面,则是想接触吴贵妃。
吴贵妃平日在宫里,她见不着,如今在宫外,说不定能见到她。
任氏在山脚下盯了两天,眼睛不曾离开过山道,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错过了吴贵妃的身影。
没想到贵人们陆续下山了,侍卫们却把他们这些平民远远隔开,不让他们接近贵人,就连说话,都不允许。
任氏好说歹说,侍卫也不肯放人,她情急之下,嚷嚷开来,希望吴贵妃能听见一二,主动召见。
然而,她没等来吴贵妃,反而看见一位长着一双三角眼,眉宇间透着几分轻浮的年轻公子朝她走来,只见他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请问,您是廖荣的祖母吗”
任氏猛地睁大眼睛,浑浊的眼睛掠过一丝惊慌,这人怎么知道她的身份她分明不认识他
“你,你是谁”任氏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位公子。
孙子越笑了笑,“老太太,您不记得了吗我是廖荣的同窗孙子越,和他关系不错,以前去过你们家好几次呢。”
孙子越
任氏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终于有了点印象,这是乡长的公子,她还叮嘱过荣儿,要和他好好相处。
“你怎么会在京城”任氏疑惑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孙子越把他如何到了白云书院,又如何救了康怡郡主,如何被镇南王看上,让他当了乘龙快婿,又如何听从圣旨陪康怡郡主进京的事情大略说了下。
任氏听着听着,对太二的怨恨又溢满了整个心湖,连孙子越这样乡长公子都当上了郡马,若是她的荣儿还在,这会指不定已经当上驸马了。若不是太二存了私心,不带她的荣儿逃离洪灾,荣儿如何会送了命,享受不到这样的荣华富贵。
幸好,老天爷开眼,太二还是落到了她手上,任她搓圆捏扁。不过,这远远不够。
等揭穿他的身世,让赵莲蓉也尝尝从云巅跌落烂泥潭的滋味,这才够解恨。
想到这里,她脸上浮现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这个笑容配上她的独眼,就连孙子越看见了,心里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我刚才听见您跟侍卫说,要见贵妃娘娘,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吗”他开口问道。
任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和廖荣情同兄弟,您是他的祖母,自然也是我的祖母,您有事我肯定要想办法帮忙。虽然我见不到贵妃娘娘,不过以我如今的身份,见裕王殿下不成问题。您想见贵妃娘娘,不如先求一下裕王殿下。”孙子越一脸诚恳道。
他对任氏如此礼遇,不止是为了从她口中探听一二,看她知不知道太二和太子面貌相似之事,也为了找借口接近裕王。他已经得罪了陆元琪,以陆元琪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为了扛住她的报复,他必须找个靠山。
放眼朝中,只有裕王能和太子相抵抗,他得想办法讨好裕王,让他保下他。
任氏定定地看了他半响,似乎在衡量他值不值得信任,直到孙子越快挂不住脸上的微笑了,她才点了点头,“好,你带我去见裕王殿下。”
孙子越应了下来,和侍卫说了几句,便让任氏跟着他,一同上了马车。
车厢里空荡荡的,陆元琪不在里面,她坐肩舆下来,这会肯定到了山下,估计在苏珍那辆车上,存心躲着他。
半天之后,他们回到京城。
马车刚回到陛下给他们镇南王府赏赐的宅院,孙子越撩开车帘便见到苏珍面色慌张地从车上跳下来,连脚凳都来不及踩,慌不择路往大门里赶,像是被猛兽追赶一样。
他有几分纳闷,这到底是陆元琪太恐怖,让人难以忍受和她同一车厢,还是世子妃太牵挂世子呢世子至今人事不省,没有和他们一起上山,倒是一直待在府里。
殊不知苏珍进了府里,冲进寝室,“砰”地合上大门,径直走到床榻边,鞋袜也不脱,就爬上了床,裹着被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怎么了”
苏珍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等认出这道声音的所有者,她拍了拍胸口,惊魂不定道“清郎,你吓死我了。”
床帘被人撩开,廖荣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他微笑道“我才差点被你吓死了,刚看书看得入神,你就突然冲进来,招呼都不打,就往床上跑。你不是去参加浴佛节的吗怎么看起来不像见到佛,倒像见了鬼似的。”
苏珍内心的恐慌被他的温言细语安抚下来,她沉默了一瞬,抬头问道“清郎,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廖荣眼里飞快掠过一丝异色,他淡定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见过的人自然会相信。”
苏珍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把薛青迟可能是树妖的事情告诉了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