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裕被喊过来三好居的时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再精致,他也无心观赏。
毕竟以往他和易玄子的往来的都是在怡然私厨,三好居却是在镇南王府里,要是让镇南王知道他和易玄子过从甚密,肯定会有别的想法。
他既想讨好易玄子,又不想得罪镇南王,真是左右为难。
也不知道怡然私厨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废就废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地儿。
令他意外的是,这次易大人坐在屏风后面,没有直接面见他,这让他心中又多了几分忐忑不安。
易玄子让印吉递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瓷罐子给他,吩咐道“这次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将里面的粉末撒到伤患病人的伤口里,没问题吧”
撒到伤口里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邓裕左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会要了那些病人的命,他面有难色“大人,回春堂是我们邓家的根基所在,传承了上百年,不能毁在我手里”
他是有点贪恋权势,有点不择手段,有点黑竞争对手,但是他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邓回春堂,不管做什么,绝对不能损害到邓回春堂的利益,不然他死了就没脸面见祖宗了。
“嗯”易玄子嗤笑了声,“舍不得自家药堂,难道别人的药堂也舍不得吗这事要是办好了,府城便是你邓回春堂一家独大,这样的好事你愿意放过”
邓裕心如鼓擂,易大人是暗示他可以向苏庆余堂下手吗难道苏家得罪易大人了他盼了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可是苏珍刚嫁入镇安王府,成了世子夫人啊。
这可是将来的镇南王妃。
得罪王妃的娘家,要是邓回春堂遭到报复怎么办
邓裕犹豫了,他惯会见风使舵,不提苏珍嫁给了世子之事,苏木也救了镇南王两命,苏家如今正在风头浪尖上,他要是上赶着对付苏家,恐怕会惹祸上身。
“你怕什么,我跟你保证,只要你替我做了这件事,苏家永无翻身之日。”易玄子笑道。
话虽如此,邓裕还是问了句,“大人,请问这罐子里的是什么”
“恶魔。”易玄子语气平静的回道。
光凭这两个字,邓裕完全猜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易玄子平静的语调倒是让他有点颤栗,他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易玄子冷冷地说了句“邓老你回去试一下,便知道这东西的作用,我先说好了,这件事你们邓家要是不乐意做,我也可以找别家去做,到时候要是误伤了你们邓回春堂,就不要怪我了。”
邓裕心中一凛,易大人这分明是警告吧。
易大人铁了心要散播这罐子里的东西,他们邓家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做,既然这样,还不如他们掌握主动权。
邓裕唯有应了下来,“好的,大人您放心,我会办好这件事。”
回到邓府后,他立刻找了个受伤的护卫过来,撒了点罐子里的药粉,然后几天后,护卫被杀死了,他一宿没睡,闭目全是那个护卫临死前的惨状。
“难怪叫恶魔。”他呢喃道,便是他做过不少亏心事,看到那一幕也胆战心惊,易大人到底哪里找来的毒药,竟然有那么强的功效。
他试图解毒,可是他配的药一点作用都没有,非但没有减轻护卫的痛苦,反而让他叫得更加惨烈,仿佛灵魂都被吞噬了一般。
他犹豫了好几天,直到印吉过来知会他,倘若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被用上这些药,就赶紧行动。
邓裕这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上了易大人这条船,就别指望有下来的一天。
想明哲保身
知道了这样的秘密,他的生死便掌握在别人手里,想全身而退,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邓裕想不明白易大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谋害那么多人的性命,他只知道,自己不得不从。
往好了想,能扳倒苏庆余堂,也值得。
他便着手安排了。
半个月之后,苏庆余堂门前挤满了讨说法的人,原因无他,前几天来这里看过外伤的人,回家后伤口非但没有痊愈,反而迅速腐烂,腐烂之处犹如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至全身,侵蚀脑部之后,便成了失去理智的行尸走肉。
让人恐怖的是,变成行尸走肉之后的人还会如同疯狗一样乱抓人咬人,被咬伤或抓伤的人也跟被疯狗伤了一样,跟着腐烂起来,撒草木灰,敷饭团,吃斑蝥,吃癞蛤蟆,或者敷药都不起作用,也跟着变成行尸走肉。
刚开始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有人被伤了,变得一样之后,才猛地醒悟,这跟疯狗咬伤是一样的病症
他们把犯病的人绑了起来,塞住嘴巴,免得他们病情恶化之后出去伤人。
然而,这是有亲戚朋友的患者,也有些人,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病重了跑出去乱咬乱抓,伤了不少人,包括一些乞丐,乞丐又伤其他人,有的人受伤了怕被辞退,不敢声张,瞒了下来府城便是这样一点点沦陷。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