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意淡然道“慢慢来,总会想到办法的,我们这么多个人,难道还搞不定一个老人家”
他们两人在这嘀咕的时候,太二早就等得不耐烦,走进厨房做饭去了,掌柜看这两伙人的架势,也不是他管得着的,于是识相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厨房传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这味道,即便没饿的人,都要给勾出馋虫,何况如今他们饥肠辘辘。
杜如风嘟囔了句“要论起厨艺,这疤脸小子倒是无人能及,要能挖去我们杜家,老爷子还能多吃几碗饭。”
钟天意也想要这么个厨子,可是他比杜如风有眼色多了,人家那一身风度和气势,是厨子能有的吗看着就不太像普通人。
再说,薛太私厨那些菜式,也有一些他闻所未闻,尝所未尝,普通的山里人家,别说有这样的厨艺,就是这样的菜式,也肯定不曾见过。
钟天意暗暗留意了下在大堂坐下的那两位老人家,一个儒雅,一个威严,不细看不知道,细看得吓一跳,怕是他钟家老爷子也没有人家这份气度,怎么越看越像一个文臣一个武将,而且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样子
再看看怀里抱着小松鼠的薛青迟,之前杜如风在薛太私厨吃饭还调侃人家能不能作陪,光看见人家美貌,没看见人家气质,单是随便往那一坐,神情慵懒,姿态随意,也能把整个东来镇的小娘子都甩到天边去。
完全是凤凰和家鸡的区别。
越看钟天意眼皮跳得越厉害,薛太私厨这一伙人,难道是哪个世家闲得无聊来大青山玩归隐
老的非凡,少的出色,便是那两个随从,也身形魁梧,体格健壮,看着比他们钟家的护卫队还要有气势。
一时间,他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故事,脸色变来变去,杜如风在一旁看的暗暗咋舌,完全不知道钟天意闹哪样。
太二迅速做好一大桌菜,一起端了出来,有色泽橘黄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有麻辣够味皮滑肉嫩的藤椒鸡,有鲜香滑嫩香味浓郁的水煮牛肉,有金黄诱人香嫩可口的姜茶鸭
光是看着颜色,闻着味道,就能让杜如风一行人口水咽个不停。
他们身为贵公子,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但是,他们不得不承认,太二做菜是不一样的,吃的时候能让人完全忘掉品尝鉴赏之类的想法,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吃吃吃
然而太二跟没看到周围一群馋的流口水的人似的,端了满桌菜上来,招呼自家小院过来的那些人坐下吃饭。
上完菜,一桌人就开动了,筷子纷飞。
杜如风一行人跑来找太二和薛青迟的麻烦之时,陆元琪一脸矜持的在楼上观战。
等太二动手做饭时,她还在心里暗暗期待,哪怕太二不管杜如风他们那些蠢货,也肯定会叫上她一块用餐。
可惜她左等右等,只等来了太二温柔款款地给薛青迟夹菜,时不时用袖子帮她擦擦嘴角沾到的菜汤,眼里只看得到薛青迟,压根没四处望一望看她是不是也在现场。
一阵凉风袭来,明明不是秋日,陆元琪却觉得浑身发凉,心中一寒。
顿时明白过来,不把薛青迟干掉,太二是绝对不会看得到她的。
一旁的侍女眼睁睁看着自家郡主又撕碎了一条手帕,心中心疼不已,这带出来的帕子没几条了,真经不起郡主一天撕上好几条的。
杜如风等人见等不来太二亲手做的饭菜,只好吃掌柜让大厨做的一桌菜,就着别人家饭菜的香味,味同嚼蜡地吃着小镇大厨平淡无奇的手艺,心塞得不行。
天缘酒楼里的这些人好歹吃了个饱饭,然而东来镇上逃难过来的山民就没有那么好福气了。
机灵的逃亡之时还知道带上点干粮,如今能填填肚子,那些慌乱得什么都顾不上,最多也就把家里那点钱财带出来的人,可就为难了。
光出不进,小镇上的所有吃食店铺全都疯狂涨价,最低也涨了十倍,高的二三十倍,一百倍都有。
甚至有的店家还不愿意开张,毕竟不知道洪水会围困几天,做了生意卖光东西,自己反而没饭吃,那怎么行。
有些饿狠了,不给买那就抢,才不过半日过去,乱象就开始了,一旦有人打砸抢开了头,便仿佛水里砸下一颗石子,波纹荡漾开去,一池水都不得安宁。
有吃的,藏着掖着躲着,怕被人抢了去;没吃的,去买去偷去抢。在生死存亡面前,再慷慨的山民也变得吝啬无比。
乡长带了人倒是想维持好镇上秩序,但是那么多人,谈何容易,只要发生一场小动乱,周围就挤满了人,乡长的人想靠近都难。
太二和薛青迟仗着杜如风一行人欠了银子,也住在天缘酒楼,一切账单都由他们买单。
然而,哪怕天缘酒楼再大,米面粮油虽然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缺,瓜果蔬菜鱼肉蛋之类的生鲜却快没了。生鲜因为容易腐烂的缘故,平日备货就少,一般每日到集市采购或者有专门的订购渠道送过来。
可如今,一切都空了。
暴雨仍然一场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