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颜微微点头。
不消片刻,他们穿过松树掩映的山门,顺着铁索桥一路越过云海,待到得那座最高的悬空山前,一抬头便是一片扶疏的绿荫,白鹭行空、夜萤飞舞,不知是不是错觉,一到这山前,云海上的风声便停了,唯见那山雾笼罩间,这座的悬空山就宛如被镶在画中。
“晚辈宋逐前来拜访玄宰,请鹤使放行。”
远远一声鹤唳传来,南颜感到这山门前的灵气蓦然一阵波动,随后绝路前山林两分,露出一条石阶来,二人拾阶而上,宋逐将一封信取出,递给等待在岔路口的一头仙鹤。
鹤使口吐人言“请二位在为雨亭饮茶,稍后得了玄宰隔空传信,便报以回音。”
这地方南颜不敢妄动,跟着去了一处竹林中的草亭稍坐,而那魂河天瀑的源头,就在这草亭尽头、一处著舍后。
宋逐看她心不在焉的,一时间也有点紧张“师太。”
南颜算着时间,有点焦躁“宋道友何事”
“那磐音寺那天晚上的茶约,还算不算”
宋逐在这儿看着,南颜自然是不能跑去找她娘的,如今听他这么一问,她低头瞧见这未雨亭中茶具俱全,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心里盘旋,道“我最近茶艺见长,尝试了一种新茶,宋道友要试试吗”
宋逐连连点头,看着南颜在风炉前忙碌的身影,大约是觉得这辈子值了,等到南颜一脸复杂地把一杯茶递来时,他感慨不已“师太,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清楚。”
南颜“宋道友请说。”
宋逐捏着茶杯踌躇了一下“我来时,听亥洲的褚宁在背后议论你。”
南颜“哦,他说我什么”
“他说,化妆的女修道心不定,就算修佛也也成不了正果。”宋逐还怕她生气,道,“后来被他道侣驳斥了,我就没动手,想告诉师太,若是他们以后再说你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南颜佛心本来还说很稳,的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不稳“你看我化妆了吗”
宋逐猛摇头,但随即又表决心道“就算你化妆了,我也还是喜喜”
南颜看着宋逐一头睡死在石桌上,站起身从风炉变收起一只小药瓶,这东西还是她刚刚从穆战霆给准备的那一包里拿出来的,本来她还怀疑是不是有用,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她想完,抬步往竹舍后走去,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竹林暗处,墨行徵缓步走入亭中,拿起宋逐手边的茶杯闻了闻,识出其中令人昏睡的重药,皱眉看向南颜离开的地方。
魂河天瀑的源头,师尊不允任何人踏入,里面到底藏着谁如果这个疑似南芳主遗孤的真圆要冒这么大风险也要进去一探,是否能说明什么
与此同时,穆战霆终于跑到了南颜的客舍外,敲了半天门没反应,旁边巡夜的道生天修士问道“帝子不在客舍养精蓄锐,在这儿做什么”
穆战霆“我妹真圆师太去哪儿了”
巡夜修士道“半个时辰前,未洲的宋逐宋师兄把她约出去了。”
穆战霆“哈大半夜不睡觉,约出去干啥”
巡夜修士嘿嘿一笑“这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难道还能约出去讲道吗”
穆战霆倒抽一口冷气,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龙主临行前留下的话。
山海禁决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她人虽小,但到底是南芳主的血脉,难保没有哪个狗篮子闻着腥就摸来了,本座丑话说在前面,人全须全尾地去了,就得给我全须全尾地回来,若是少了或是多了,仔细你的腿。
出于某种求生欲和兄长的责任感,穆战霆苦于山海禁决前,帝子之间不能动手,连忙在追去前挥毫手书一封,拴在随身灵兽囊里一只四阶灵兽蛟鳞翔空鸟腿上。
“快去报给龙主,南颜被闻着腥味的狗篮子拖走了”他说完,人便离去。
蛟鳞翔空鸟腾空而起,但穆战霆不知道的是,道生天有禁空禁制,需得有手令才能通行,蛟鳞翔空鸟闪电般朝道生天外飞去,哪知一脑袋撞到禁制上,昏头昏脑地栽进一处客舍的池塘里。
“这是哪儿来的笨鸟”
庭院中两座映着孤月的池塘,丹顶鹤三三两两地垂首眠于古意盎然的花木里,似乎都被天上坠下的蛟鳞翔空鸟惊醒,纷纷拍打着翅膀飞离而去。
说话的人一招手,把那被淹得半死的鸟儿摄入掌中,诧异道“还带着封信呢,这谁写的怎么一开头就是呜呼哀哉云云”
“鲁胜,喊你来是为了山海禁决里的秘境好处,你看那些旁的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说话的是厉迟,庭院的桌边,还坐着其他几个人,“好了,继续刚才的话说,九劫海里前半段那几个秘境不算什么,最后的鬼潮,向来只能由佛修抵抗,我邪道修士每每在此损失惨重,但如今不一样了,我们有秘招,可将那些正道修士在九劫海彻底歼灭”
“厉兄好大的口气,靠谁能比佛修管用”鲁胜嗤笑道,继续看起了手中湿哒哒的信,忽然哎呦一声,“这佛门的人也是厉害啊,半夜就出去冶游步月,倒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