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嵇炀面上也出了一层薄汗,但神态并不如其他人那般狼狈,仅仅是气息稍稍加快了些,脚步却一直未曾停过,此时已领先了五十多阶。
七百二十四阶,嵇炀心里慢慢数着。
此时,忽然后面有人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是有人体力不支,顺着石梯滚了下去。
“真惨,怕是要滚到山底了。”有人道。
“对了,刚刚那胖丫头呢这都七百多阶了,怎么还没见到她人”
稍事休息的众人一怔,纷纷抬头望去,试图从上面缭绕的云雾中瞥见一丝影子。
他们原想着南颜最多三四百阶就坚持不住了,可现在已过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路,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莫非她已经爬了一半了
“她别是累昏在上面了被仰月宗的修士们接走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
嵇炀不置可否,眼底的沉思之色愈深。
此时,背着少女孟盈的黄脸少年踉跄了一下,扶着石梯歪在一侧,汗落如雨。
“师、师妹,我实在背不动了。”
周围人也没力气嗤笑,背着一个大活人爬八百阶着实为难人了。
“辛苦师兄。”孟盈笑了笑,提起裙角站起身,道,“师妹这就上去看看那胖丫头走到哪里了,少陪了。”
“诶”黄脸少年目光呆滞,“师妹,你不陪我们一起走”
“师兄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了。”孟盈笑得娇媚,转身步伐轻快地上了石梯,一点也不像开始时那般弱不禁风的模样。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以这孩子的脑力,以后会在修界混得很好。
嵇炀一边想,一边走,等走过两千阶时,四下已无他人,身后远远地还能看见孟盈的身影,再往后就没有人了。
凡人到底是凡人,仙道一途,又岂止这三千阶那般简单。
还剩下三百阶时,嵇炀驻足,他微微眯起眼,远处云雾飘渺的仙门门槛上,坐着个圆乎乎的人影,见了他来,招了招手。
南颜已经到了。
这孩子的体力,以后也许会在修界混得很好。
嵇炀慢悠悠走过去,仔细打量南颜,只见她气色极好,呼吸平稳,只有脸上累出来点无伤大雅的薄红,看起来并没有消耗多少体力。
“你不累”他问道。
南颜挠了挠头,道“我不累,我等你来。”
“为什么要等我”
“上面的人说我到了终点,不能回头,我怕你没跟上来,就在这儿等。”
嵇炀半蹲下来,看着她问道“我要是不来呢”
南颜道“那我就去上吊,我娘说,你们男人就吃这一套。”
嵇炀“”
是的,他就吃这一套。
日头已落在西山山尖上,孟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稀稀落落的人群,心里暗道侥幸,若非诓得一个冤大头背了她一段,她怎么也不会到得山门。
她捏了捏已经没什么知觉的小腿,狠狠掐了一把,手脚并用地爬过门槛。
“不错,是在落山前到的。”
有一位中年修士似乎在一侧打坐很久了,见了她来,从旁边一堆玉牌里随手拿了一个,问道“叫什么名字”
孟盈喘匀了气,道“孟盈,孟子的孟,盈盈一水间的盈。”
“这是你的门牌,从右侧偏门走去找你的居舍吧。”
孟盈连忙珍而重之地接过来,心里不免雀跃。
修界的修士讲究隐私,纵然是再小的门派,弟子也多是一人一舍。仰月宗虽不算大,但在中域也算是二流门派,足以让她住行无忧。
“晚辈初来乍到,请问前辈,我是住在几层”
“三层,在你前面有两个,已经进去了。”
三层
孟盈因为疲累而混沌的脑子慢慢回过劲来,愕然道“前辈,那第一的是谁”
“是一个姓南的胖丫头,你们是日头落了才到的,她是两个时辰前就到了,说是要等她哥,坐在门口等了好久。”
“呃她、她不是个凡人吗是怎么爬上来的”
中年修士瞥了她一眼,道“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人背着上来。”
孟盈一抖,面上发热,道“前辈见笑了,晚辈日后定不敢偷奸耍滑。”
中年修士道“心智过人不是什么坏事,但大道无情,眼前你虽走了捷径,他日必会从别处补回来,谨记之。”
“是。”
孟盈心惊胆战地接过玉牌找到了自己的居舍,这居舍不大,左右两间青石屋带一个小院子,刚一进入就感到四下安静下来,一股清新的带着草木芬芳的气息随着呼吸摄入。
这种气息让人想起了清晨的雨露,新收的稻谷,或是宁静的山泉。
这便是灵气。
孟盈二话不说,推开门随便把床铺了铺倒头就睡。
入门试炼实在是太累了,她足足睡到次日才起身